元仲辛居然喊了“陆掌院”?
陆观年却是呼吸一滞,在元仲辛说话的那一瞬间,他莫名生出了被人彻底看穿的念头,但元仲辛的表情并无异样,又让他误以为那是错觉,他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任务在身,但也要把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凡是力所能及。”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陆观年便离开了,元仲辛的双眼像面窥心镜似的,让陆观年发虚不已。
王宽望向元仲辛,方才的他明明与往日无异,依旧笑嘻嘻的,可王宽就是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但深究下去,王宽还是找不到答案。
韦衙内一脸惊奇地看着元仲辛,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肘:“元仲辛,你居然还会喊陆观年陆掌院?”
元仲辛懒得看他,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尊师乃学生之道也,为什么喊不得?”
韦衙内的脸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夭寿了,元仲辛居然还有懂“尊师”的一天。
然而,众人再怎么惊骇,还是早早解散回寝室收拾行囊去了。
元仲辛不用收拾,悠悠然地坐在床上,看着清点行囊的王宽发呆,转眼又想起了陆观年口中的清河镇——原本今日王宽是不打算让元仲辛到学斋堂的,但元仲辛说什么都要去听,王宽无奈之下只好应允。但元仲辛没想到,这一去,倒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清河镇么?
倏然间,元仲辛鬼使神差地开口:“王宽,要不你去和陆观年说要照顾我这么个病号,留下来吧。”
王宽正低头整理行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元仲辛:“什么?”
元仲辛的视线深深盯着王宽,良久才风轻云淡地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行囊收拾完了吗?要不我帮你看看?”
王宽蹙着眉,这样的元仲辛在他眼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元仲辛都是这般模样,心思深沉得叫人难以摸透。
“元仲辛,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王宽隐隐猜到了,方才陆观年说道“清河镇”之时,元仲辛的毛笔掉落并非巧合,他心中有事。
看着一脸笃定的王宽,元仲辛叹气,他摸了摸额角:“王宽,和你太熟了就是不好搞,啥都可以被你猜中。”
“其实也没什么,清河镇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你们此番前去小心便好,遇事不要莽头冲撞。”元仲辛的语气很轻松,好似在嘱咐着王宽游山玩水时要注意安全一般。
王宽知道元仲辛说的话有所保留,尽管自己心里煎熬不已,但只要是元仲辛不愿的,王宽肯定不会逼他,于是他紧了紧手,指甲微微嵌入掌心,脸上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好,我记下了。”
第10章
翌日,王宽一行人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出了开封城。
衙内因为醒得太早,刚一上马车就又开始昏昏欲睡,小景亦然,靠在赵简身上睡得香甜无比,薛映坐在外头赶马,醒着的王宽与赵简话本就不多,一路上,马车里十分安静。
王宽垂眸凝视着手中的书,看似读得十分认真,但只有王宽自己清楚,他根本看不进去,他的心思留在了他出门时还睡得酣甜的元仲辛身上。
王宽一早便醒了,因为元仲辛昨日的话,王宽一夜都睡不踏实,日升之初,他便再无睡意,吃完早饭再回到寝室拿行囊,眼见元仲辛依旧睡着,王宽原本想叫醒他告知自己要走了,但他没有,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边,对着床上熟睡的人低语了一句:“我走了,仲辛。”
然后便推门而去,却不知床上紧闭双眼的元仲辛蓦然睁开了双眸,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酣睡的迹象?
但元仲辛也只是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房顶的木板,眼色深沉,没有其他动静。
直至鸟鸣初启,纱窗透光,元仲辛才发觉自己发呆将近一个时辰,这个时候,王宽他们的马车估计已经出了开封抵达郊道了。
元仲辛双手撑着床,让自己慢慢起身,尽管胸腹还是时有痛感,但在小景煮的药调理之下,他的身体活动已经方便许多。
元仲辛没有在寝室里浪费过多时间,他今日要见的人要说的事,多着呢。
马车上,王宽与赵简人手拿着一卷陆观年给的案宗细细研究着,上面详细记载着失踪人口的家底资料以及各家失踪人口在清河镇的情况。
赵简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为什么那些失踪人口会全部集中在清河镇里?明明清河镇并不在开封周边,要去那里还得过三个驿站,过站手续繁杂,那些失踪人口又是怎么集齐过站文件的?”
王宽也是十分不解:“最奇怪的是,这些人都被自己的家属说是失忆了,数十个人失忆不可能是巧合事件,难道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