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同情我。”
我不响。
他无法照顾蓝宝,自身又陷入窘境,是她想出这个办法:他回家来继续做其大少爷,她在外头做,名日分手,其实比以前更接近。
不过阿宗是痛苦的,他不能单独拥有蓝宝。
蓝宝倒不在乎,或老她掩饰得好,我不清楚。
妈妈那夜还在说:“幸亏离了婚,阿宗还可以从头来过。”
我问:“是无条件分手?”
“怎么会,听说你叔父还是花了钱的。”
“多少?”
没见提起,吃了哑巴亏,折了威风,自然不说,你那叔父……阴沟里翻船……当年与你父亲争遗产那个狠劲也不要去说他了,气也气死,吓也吓死,都说现眼报……”
我微笑说:“妈妈,你老了。”
我同阿宗说:“或许你可以带着她到外国去,我记得你们一家都用外国护照。”
“她不愿去,说无聊。”
真是个奇女子。
“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到外国守在屋子里煮饭洗衣看电视,她不习惯。”
“你们两个都已被这富庶的社会宠坏。”
阿宗不出声。
我听说叔叔叫他再婚,介绍许多女孩子给他。
“不。”他说。
他解开衬衫钮扣,给我看他挂着的项链,与蓝宝那条一模一样,写着babybe。
这对夫妻,不知可怜抑或可笑。
他廿五,她才廿一。
“她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名字?”
“她母亲希望她有一双蓝宝似的眼睛,小时候,人们叫她蓝宝宝。”
嘿。
“她母亲做什么工作?”
“一间英资洋行里做女秘书。”
“她现时在哪里?”
“心脏病去世,才活了三十五岁。”
又是一个故事?在那个年代,女郎们都穿高领子窄身旗袍,且有衬裙,都镶狗牙花边,一蹲下,看到两层袍叉。
“她父亲?”
“回国去了。”
“哪个国,英?葡?”
“不知道,他是香港出生的。”
“蓝宝自幼生活并不不好过。”阿宗说。
“可以想像得到。”
“她曾经报名竞选香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