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乐茗总算睁开了眼睛看向戴靖雪。
“师父,京郊外有一小木屋,屋中一瞎眼老叟姓方,年轻时是位救死扶伤的大夫,眨眼之间人没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见过那个老人,在苗宛彤受伤的期间,那位瞎眼老人杵着一只拐进进出出忙着为苗宛彤配药,无亲无故,只是见着一个快要丧命的伤者,便怀了一颗仁慈之心,“门下弟子坦言,是师父授意刺杀。”
“不错。苗宛彤是如今江湖之上头号追寻目标,她是我三清观跑出去的叛徒。此人救了苗宛彤,还窝藏包庇,不肯告知苗宛彤的行踪,与天下为敌,自然该杀。”
戴靖雪从未听过这样的说辞,杀人就是杀人,滥杀便是滥杀,以天下,以江湖做盾杀伐便不存在了吗?
歪理!
“靖雪,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三番五次地将苗宛彤从手中放走,不仅放走,还寻着大夫为其疗伤,你寓意何在?”
戴靖雪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茗:“师父,当年苗家满门被屠,你在其中,扮着什么角色?”
“放肆!”
“哈哈哈,我是放肆。师父,若是一早就知道师姐是苗家之后,你会养她到如今吗?”
乐茗怒目而视,道袍一挥迅速扼住了戴靖雪的脖颈,盯着戴靖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会,我早该杀了那野种!”
戴靖雪笑起来:“我回来,是有话带给师父。”
“这三清观上上下下所有弟子的性命,包括师父在内,姜云,都要定了!”
乐茗冷眼一眯,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扼得戴靖雪喘不上气来,却依旧见其脸上挂着笑:“我以为,三清观是名门正派,师父带着徒儿所学是正经剑术,若这些是偷是抢,要来何用!”
“师父你的掌门之位是偷来的吗?!”
“戴靖雪,你找死!”乐茗手下一个用力,眼中怒气大盛,正欲当场了断戴靖雪的性命,不想一把长刀破空而来,她侧身而避,那道袍依旧被卷进来的刀风割破了一半,原本掐着戴靖雪的手也松开,她冷眼看着来人,冷笑了一声。
“你杀我三清观弟子,如今还来挑拨离间,你这居心,可诛。”
苗宛彤也不急着反驳,只扶起了戴靖雪,将她拉置了姜云的身边,由姜云轻轻扶着,转而看向了乐茗。
“掌门之位传乐清,而非乐茗,三清诀你未能得其一二,便纠缠于我师父,待到我师父为苗家说话,既然得不到,你便一并将我师父也杀了。为了五灵谱,你在苍冥屠我苗家之时于身后推波助澜,得知我是苗家之后,又不惜痛下杀手。你这居心,我还真是比不上。”
“所谓名门正派,你这个正派的幌子,打得真是可以啊。”
“我这正派即便是打着幌子,而你这邪魔却是名正言顺,我杀你是为民除害。”乐茗的话音一落,三清观的弟子将整个房间都围了起来。
苗宛彤回头看了一眼,乐茗等着她来,不是以方老伯作饵,而是以戴靖雪做诱,以死去的十几个三清观弟子来铺路。其心之狠之毒,无人能及。
姜云却轻轻笑出了声:“来前我放了药,无色无味,随风四散。对于平常人可致昏迷不醒,对于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也就是浑身乏力。我要的也不多,就是你们上下的性命。”
“黄口小儿,你好大的口气!”乐茗怒吼一声,内力刚一上凝便发现胸口堵得难受,抬头时发现姜云依旧稳稳当当地站着未开口说话,早前也吃过她的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忌惮。
苗宛彤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自己未受姜云的毒还好,若被姜云下了套,这如何会是苗宛彤的对手,突然轮为鱼肉,乐茗反倒冷静了下来。冷眼看着杵在门口来者不善的这三人,又瞥了眼个个紧蹙着眉头的门下弟子,心头冷哼一声,这苗宛彤的性命她若不将其扼杀,她这辈子,绝不会放过苗宛彤!
苗宛彤倒是将背后的渡生迅速抽了出来,刀背寒光乍现,苗宛彤伸手一递,姜云顺势接下。
她拎着一把长刀,嘴角边噙着笑意。
戴靖雪突然一把抓住了姜云的手:“云姑娘,意思都是师父下达的,师姐妹她们并没有做错……”
姜云侧头看了眼戴靖雪,刀一举,手往前一刺,断刃的尖锋就没进了对方的胸口。离得最近的那个弟子怎么也没想到,还在师姐帮忙开口的当口,姜云却半个字也没有说的情况下,直接举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她还没来得及惊呼,那种挖心的痛感一瞬间就没了,转而吐出一口血来,没了知觉。
姜云将刀抽出来,刀重,刀尖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引得其余众人脸都吓青了。
“是你师父做的没错,可她没站出来为自己的门人说半个字。”姜云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乐茗,乐茗被当着众弟子的面指摘,脸上本来就有些挂不住了,可此时又不敢出来与姜云硬拼,只好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姜云。
姜云拖着刀向着乐茗走过去,乐茗冷眼看着她,而她却含着笑意一步步走近:“你若是杀人前再仔细想了一想,我约摸也对杀了你没什么兴趣。”话音一落刀一举,正欲下斩时苗宛彤快步上前一把搂着了姜云的头,将她护在身前,身子一侧,三枚毒针刷刷全刺进了姜云身后的一个弟子胸口,眼皮一翻,当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