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楚江王则表示同意周柯柳瑗的建议,道:“其实不用上身,可以用阵法加持,速度虽然慢下不少,但总比你们的全力闪夺要快。我速度降下来守在旁边即是。”
既然要一路走,不管用什么方法过去,楚江王肯定都会在旁边陪同。楚江王最后依然强调了一下这句话,赵竹仁怎么能反应不出他的潜台词。
如果赵竹仁身边连一个里院的人都没有,那万一这路上真出了什么事儿,地府可就不好说了。人最后是交给你地府的,但现在没了,怎么说?把周柯柳瑗拉上也可以做个见证。楚江王身为十殿阎罗这么多年,思考问题自然是面面俱到,虽说他不认为这趟路途有多危险,但凡事多做安排总是好的。先前对方已经有窥探的行为,万一对方脑子抽了真的要出手,甚至抱着把自己送了也要给赵竹仁致命一击,他还真不一定能保证护得赵竹仁周全。
大家都是聪明人,楚江王都开口了,赵竹仁自然也不便拒绝,再说这样安排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还好周柯柳瑗实力不弱,带上王曦不成问题。
事不宜迟,柳瑗连水都没再喝上一口众人就出发了。
路上,王曦被周柯和柳瑗一左一右扶着,像极了被挟持一般,尽管柳瑗给他保证速度不快,可真在阵法加持下,感觉也像飞一般,两边的景色不断飞速掠过,被夜色衬着更是一片朦胧。
赵竹仁靠近楚江王,问道:“楚兄,感觉到了?”
楚江王自然明白赵竹仁所问何事,知道事关重大,略一思索,将速度提了起来,和赵竹仁一同将其余的人甩开一段距离,然后道:“嗯,感觉到了,是七院长石建泓。先前我就隐约有感觉,然后我顺势望过去一眼,他立刻远遁,气息乱了那么一瞬,被我捕捉到了。赵兄,你得交个底,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里院的家事我们是不能插手的,我的身份敏感,会被认为代表了整个地府的态度。别让小弟为难,尤其是我,更不能坏规矩。”
楚江王话说的客气也很诚恳,但赵竹仁哪能真把十殿阎罗之一的楚江王真当小弟看待,虽说一直无法纠正对方“赵兄”的叫法,可也只有各论各的称对方为“楚兄”,这样叫有些不伦不类,可赵竹仁也只好如此,难道还真的叫对方的真名,称一声“厉二哥?”
赵竹仁瞟了一眼后方,见和后方众人距离够远,仍是压低声音道:“不止石建泓,还有里七院外科主任孙卫,副主任徐小磊,内科主任余婉,副主任杨允佶,麻醉科主任谢治晋。”
楚江王被彻底震惊了,几乎整个里七院的高层都被赵竹仁点出来了。他明白这串名字代表着什么,今晚赵竹仁遇袭的事情早就汇报到他这里来了,虽然做出过的各种设想也包括赵竹仁被里院高手袭击,当真当从赵竹仁嘴中亲口确认时,仍是不免感到震撼,尤其是居然有这么多人参与,几乎把整个里七院的高层涵盖完了!
这绝对是大事,历史上,从没发生过这种集一座里院分院全部的力量袭杀另外一座分院院长的事情。
在没有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地府绝对不能插手!
这是楚江王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和赵竹仁相熟不过二十年,因为敬佩其人品称其赵兄。但并不代表他会为了赵竹仁坏掉地府和里院的规矩。
虽然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可还真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把赵竹仁给保下来已经是他把私交和公事混为一谈后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插手里院的内部事务,那这维持千年的关系很可能会出现裂痕。
甚至再多想一点,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轮值这天发生这件事。万一这一切都还只是个表象,里七院的人也只是棋子,袭杀赵竹仁就是为了引他出手,就是为了挑拨里院和地府的关系,虽说自己插手不至于让双方关系变为敌对,但既然对方有心算无心,又怎么可能不将这事大做文章。至少可以降低双方的友好关心和互相的信任感,事情可以一步一步来的。
但这些毕竟是毫无证据的猜想,又怎么可能拿出来与赵竹仁说。
楚江王在这边瞬间闪过这么多念头,赵竹仁见其不说话,继续道:“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不过如果只有老石一个人,我断不至于如此狼狈。我现在给楚兄你说的这些,楚兄最好将来注意一下,如果我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至于线索全无。”
楚江王明白赵竹仁要解释来龙去脉了,问道:“要不把你的弟子喊过来一起听?”
赵竹仁想了想道:“不用了,黑哥白哥我自然信得过,可那两位鬼差,楚兄你信得过吗?现在虽然大家都听不到我们说什么,可猜也猜得到我们说的是关于什么的。给你说已经是等于把楚兄给拉下水了,如果让他们看见我和周柯柳瑗他们说了,不管我说的是什么,你觉得他们还能落得了好?他们吃死了地府的规矩,知道你们不能插手阳间事,你来护我回肉身恐怕都会被人拿来说事儿,所以他们根本不怕你知道。可周柯他们不行,是绝对会被灭口的,魂飞魄散的那种。”
虽说这是赵竹仁对地府鬼差表现出的不信任,但他确实没法保证地府下面成千上万的鬼差中没有里院的眼线,尤其是生前曾经在里院呆过的。这种时候,再谨慎都不为过。
楚江王点点头,觉得有理,自己自然不怕,可如果自己知道了还去里院插手之后的事,这绝对是大忌!插手了一件,就能插手两件!里院绝对不允许的,不管他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说规矩很无情,因为规矩就是规矩,有时就是要一棒子打死,不问缘由不问细节不分好坏!规矩从来保护得都是大部分人。
赵竹仁再次确认后方的人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从什么地方说起,道:“大概在半年前,从里十院发了一份报告于各院传阅,说是辖区里边儿外院医师非正常死亡案例在一个月内发生了十一例,稍微有些异常,他们自己调查了一下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在内,也就没有继续深入。作为一个常规报备,让其余各院关注下自己辖区是否有类似事件。这其实是个常规流程,大家传阅了表示知道就行了,如果真有类似事件下面自然会汇报上来。就连里十院自己也没做过多关注,毕竟楚兄你知道,十院是唯一的境外里院,在日本东京,仍有部分十院的医师是我们这边过去的,和日本籍的当地医师不是太对付,平时工作上有些懒散。不料又是一个月过去后,十院又送了一份报告来,这次是九人,连东京市政府都在关注了。于是里十院展开了独立调查,却依然没发生灵异事件。”
“但事情的确蹊跷,于是向我们里三院发函要求协助调查,当时正是三院执勤的最后一天,鬼门关在我们院开放,于是就给你们申请了下,希望能派点能有魂魄记忆探查能力的去日本直接探查这些魂魄的记忆,据说当时十院的人盘问他们生前之事时进展不是很顺利。”
楚江王表示这事儿有印象,当时提出探查记忆可以,但里院不得旁听,如果真有灵异事件,再叫里院的人加进来。如果真的是偶然事件,或者说是人间有预谋的谋杀,那你们里院就不要管了,破的了破不了案都是阳间执法者的事儿了。
“探查的结果还真的很干净,这些外院医师生前都没有遭遇灵异事件,有车祸死的,有自杀的,有多年疾病加重死去的。你们的人告诉了一下十院结果,这件事儿就算完了。”
“但两个月前,里九院来报告了,十四名外院医师非正常死亡,并向里十院索要先前的详细报告。由于当时正是里九院执勤,直接就先探查了一遍,依然没什么疑点。”
“不得不说,日本人做事就是比较认真,整理报告发送过来的那个里院医师是个日本青年,他除了把里院的报告发送过来外,还直接向东京警视厅要了一份他们的调查报告一同发送过来。这一起看,问题就出来了。”
“地府鬼差探查的记忆主要是看有没有灵异事件,但日本警视厅的调查方向却完全不同,主要调查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财务状况,精神状态,健康情况等。这其中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点:这些人全部都在两年内到云南参加过各自专业的大小不同的医师会议。”
楚江王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云南,这是里七院的辖区啊。”
赵竹仁看着他,很轻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眼神中有着一丝玩味。
赵竹仁的叙说虽然从一开始似乎和今晚的事情完全不搭边,但总算现在扯上点关系,先是和里七院有关的外院医师非正常死亡,现在又是出手袭杀里三院院长。
楚江王等待着赵竹仁的下文,突然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急忙问道:“赵兄,云南可也是巫的地盘啊!”
赵竹仁这才重重地点头,轻声道:“所以说,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当时我还不怎么觉得,现在看我这样子,骄傲了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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