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摇摇头,不再说话。李想道,&ldo;我下周有个演出,你要去看看麽?我给你票,还有一张给黎先生。&rdo;黎素道,&ldo;爸爸去我就去。&rdo;李想当天留下来在黎家用了晚饭,黎长恩也很早回来,给李想结算黎素的学费,还有和李想作别。这是李想最後一次教黎素。在书房里,李想也很坦白地对黎长恩说了黎素并不喜欢音乐这件事,也说了介绍一个优秀的师弟来接替自己的事,黎长恩点点头,在学费之外,多给了不少钱给李想,李想是个在音乐上沈迷,金钱上也很注意的人,向黎长恩道谢後,就又说了邀请他们去听他的钢琴音乐会的事,在艺术学院的大楼里,黎长恩答应了,李想又说,&ldo;黎先生,我觉得还是应该让黎素自己去寻找他喜欢的东西,他太敏感了,而且把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觉得他这样不大好。你又经常不在家,他这样很容易走不出自己的世界。&rdo;李想说得很真挚,在他教黎素的这一年半里,每周来黎家三次,有时候还不止三次,但是很少能够碰到黎长恩,黎素不喜欢出门,在家里又只有保姆,而且看黎素,也并不怎麽和保姆说话,只自己捧着书在书房里。黎长恩道,&ldo;谢谢你,我会好好去考虑的。&rdo;那一天,黎长恩带了黎素去艺术学院听李想的钢琴音乐会,并不是李想的个人音乐会,还有他们学院的另外两位才子一起。黎长恩发现自家儿子的确对音乐并不感兴趣,在别人都激动地鼓掌时,只是端正地坐着,从音乐会场出来,黎长恩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从楼梯往下走,要绕到一边去开车,过道里光线昏暗,音乐楼连接着的是美术楼,过道里挂着毕业学生的优秀毕业作品,油画,工笔,水彩,水粉……黎素突然停了下来。黎长恩回头看他,黎素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那是一张画着冬天树林的画,树叶落光了,只剩下树枝像尖刀一样地刺向天空,地上是雪,树就那样突兀地从雪上升起,插入黑压压的天空上。因为灯光昏暗,那画更是显得幽暗而冷酷,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在那一刻吸引了黎素,他脚步无法迈开。黎长恩问他,&ldo;素素,怎麽了?&rdo;黎素说不出来,坐在黎长恩的车里回家的路上,他失魂落魄,连在家里洗澡时,他还差点摔了一跤,黎长恩赶紧把他扶住了,以为他中了暑。黎素被那幅画勾去了魂魄,新家的情况,初中生活开始新家的情况,初中生活开始黎长恩是书香门第儒商大家的出生,文革时家里受的迫害大,之後国门开放,他家几乎都搬去了美国和先前出去的家人团聚了,只有他没有走。当时为什麽没走,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一样,没有大理由,就那样留了下来,结婚,生子。其实依靠吃政府返还给他家的那些东西,日子就足够过得很好了,不过他天生上进,没有败家的基因,必定要自我创造出一番事业来才有满足感。不过对家的定义,此时依然是儿子所在的地方。每天会回去,也只是因为有儿子。现在儿子要换学校读书了,他自然要把家搬到他的学校附近来。新房子是在三中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里,是一座砖瓦结构设计的二层加阁楼的小别墅,那时候的房价还低廉得很,小区里住户大多搬进去了,绿化做得很好,黎长恩把车开到他们新家的门口,打开铁门开进去,他还给儿子介绍,&ldo;那是樱桃树,素素,你不是喜欢吃樱桃吗,那棵树夏初的时候会结樱桃。&rdo;黎素好奇地观察着他们的新家,对於搬家心里并不大高兴,他是个并不那麽乐意接受新环境的人。进了屋,楼下客厅,待客小厅,厨房,饭厅,佣人房,储藏室,楼上则是三间卧室,加一间大书房,阁楼上面还没有装修出来,阁楼房梁并不矮,即使最矮的窗户处,也够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黎长恩站在那里,最高处更是比楼下还高。地上是木地板,还没有安装上空调的阁楼里热得像蒸笼,黎素在窗口趴着往外看了一眼就往楼下跑,黎长恩跟着他下楼,问他,&ldo;素素,你觉得怎麽样?&rdo;黎素出了满身汗,脸颊绯红,只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ldo;嗯&rdo;。黎长恩拉着他进了最大的主卧室附带的洗手间,房子里已经通了水电气,他用手巾沾了水给黎素擦汗,又问,&ldo;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rdo;黎素总算是凉快点,&ldo;好。但是没有爬山虎啦。&rdo;他们现在住的老房子还是三四十年代修的洋房,外墙上都是爬山虎,夏天凉爽,但是冬天也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