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睡不着?”
顾晗随意寻了个借口:“白日中睡得太多了。”
玖念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盘腿坐在地褥上,零碎地说:
“明日奴婢给主子煮一碗长寿面,不过要等晚膳了,周美人不是说要来陪主子作饮吗?”
顾晗脸颊蹭在锦被上,听着玖念的碎碎念,眼中零星出现些温情,她知晓玖念为何说起这些,玖念是在告诉她,哪怕身出深宫中,她们这些人也会一直陪着她。
她从不是孑然一人。
顾晗再闭眼时,困意倏地汹涌而来。
而远在翊安宫的陆煜则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着一身亵衣,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淑妃跪坐在床榻上,娇艳的脸庞上皆是风情和余媚。
陆煜未抬眼多看。
淑妃眼神稍闪,她若无其事地说:“臣妾从未接触过后宫事宜,也不知会不会闹出笑话。”
陆煜不咸不淡道:
“不懂的,就去问母后。”
淑妃脸上笑容一僵,她抬眼仔细地看向皇上,确认了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翊安宫中。
否则,明知太后不喜她,又怎么提议她去向太后讨教?
稍顿,淑妃轻哼了声,颇显憨然娇纵:“皇上好生过分,分明人躺在臣妾身边,心思却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话音甫落,她似当着生了好奇,手撑在额间,卧在陆煜身侧,问:
“皇上在想什么?”
淑妃生得娇艳,身段更是说不出曼妙玲珑,她侧卧着,身段曲线一览无余,丝绸的亵衣顺着肩膀滑落,这番景象落在任何男子眼中,恐怕都会叫人把控不住。
陆煜无动于衷,许是往日淑妃行事作风叫他放心,陆煜也有些放松警惕,并未过多隐瞒:
“明日就是昭贵嫔的生辰。”
皇后提议设宴那日,淑妃刚好告假未去,如今听见皇上这么一句话,淑妃眉眼的娇意有一刹的寡淡,但未等眼前人发现,就被她遮掩得很好。
淑妃掩唇惊讶道:“原是如此,昭贵嫔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皇上可是要替她大办一场?”
陆煜摇头,淑妃有些意外,就听皇上说:
“她不愿。”
这个她,淑妃自然听得出是谁,她情不自禁地紧攥了下手帕,有那么一刹,她很想问,皇上可否记得她的生辰?
但终究理智压过了冲动,她轻轻挑眉:“这是为何?”
陆煜没有和她多说,略而道:
“就如你所说,这是她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如何叫她过得开心点?”
淑妃唇角的幅度有些抹平,须臾,她才若无其事地摇头:
“臣妾也不清楚昭贵嫔的喜好,若是出错了主意,到时还落得皇上埋怨。”
陆煜只可有可无地颔首,显然也没有真的打算听取她的意见。
宫人吹灭了灯烛,淑妃动作甚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皇上,在黑暗中,她心烦意乱地睁着双眼,眼中没有半分困意,她视线透过楹窗的缝隙,落在外间奄奄一息的月光上,半晌,她眸中似闪过一抹恍凉。
顾晗不知翊安宫发生的事情,她一夜好眠。
因为不需要去坤宁宫请安,她睡到辰时末,才有人将她叫起来,顾晗困倦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人时,她一怔,含糊地喊了声:
“……皇上?”
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