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不经意间的行为,都可能造成潜在的伤害,就像溃于蚁穴的长堤,友谊的长城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崩塌。
就像当年王家亮对他说的:&ldo;我本以为我们是俞伯牙和种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现在看来,大概是周瑜和诸葛亮吧。&rdo;
既生瑜,何生亮。
他说了&ldo;大概&rdo;,又没有说最后的那句。这样的委婉,于一向直白到近乎刻薄的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温柔。
只是从相知到对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残忍。
☆、安慰(四)
宋颜玉不知道二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记得高三那年,方舟在教室里突然晕倒时,王家亮骤然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记得有几次她去医院看方舟时,他总是站在人群后面踌躇徘徊的模样;记得他在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突然拉住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ldo;对不起&rdo;。
她静静地仰头看他,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深邃悠远的目光落在了虚空的天际,好像想透过那个方向遥远地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记忆,有种沉寂的痛。
然后她听到他自嘲地轻笑了下,说:&ldo;是我做的不好,伤害了他还不自知。&rdo;是我活该。
宋颜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想了想,干脆伸出手小心地抱住了他。
方舟低头,就那看到那人的小脑袋正好埋在他心口的位置,张开的双臂轻轻地拥着他的身体,她的身体小心地没有完全贴到他身上,只是宽松衣衫碰触的感觉,让人有些痒。
&ldo;干嘛呢?&rdo;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声音带着点笑,却没有推开她。
&ldo;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抱抱就好了,只是我想你一个大男生蹲在路中间坐成一团有点傻,所以还是我抱你吧。&rdo;
方舟想了想自己长手长脚蜷成一个球的模样,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又觉得她实在可爱。
他想伸手回抱住她,手臂抬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一直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宋颜玉突然说了句:&ldo;方舟,还要抱多久啊?我脚麻了。&rdo;
方舟:&ldo;&rdo;
他伸手把人从身上架开,那人腿脚僵得跟个木头人似的,走得一瘸一拐的。
方舟无法,只好伸手扶着她走,边走边道:&ldo;我那不是想让你多抱会儿,让你把我的便宜占够再说。&rdo;
宋颜玉脸一红,想把他的手打一边去,却苦于自己不利索的腿脚,只能嘴上逞强:&ldo;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我看你不也被抱得挺开心嘛!&rdo;
话音一落她就想捂脸,觉得这话说得像个流氓,跟自己的人设一点都不符‐‐不过,怼回去还挺愉快的。
宋流氓自我检讨了一秒钟,就迅速接受了新尺度,继续挺胸抬头地瞪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