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波几折,缓过神来也没忘今天是?来给学生会做志愿者的。“当务之急。”陆会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闲着的手留着指点江山,往东南角一指,“先把花插上吧。”郁舒:“?”“什?么原理??”“不是?说了么,养眼,提高工作效率。”“……好。”郁舒接受了这套说辞,认命地把郁金香一枝枝从花泥里抽出来,装进盛了水的花瓶,高低错落有致,几枝绿铃草点缀其中,让为白灰调的办公室添了一丝生机。包装纸瘪下去?,火红的玫瑰从中探出一个头?。郁舒动?了小心思,指着它?问:“这个怎么办?和郁金香插在一块不搭,不如……”让我带走吧。“那个当然是?插在我新买的花瓶里,我要摆在办公桌上。”陆凌风指尖微动?转起一支笔,单手支着下巴笑道?,“这叫雅俗共赏。”临时插花工郁舒双手托着身价不凡的水晶花瓶,小心翼翼地在办公桌一角放下,几滴水珠沿着瓶身滑落。郁舒问:“有纸么?我擦擦桌上的水。”陆凌风从抽屉里抽了纸,却越过办公桌半起身撑在桌上,手中柔软的纸巾直接刮过郁舒的脸颊。郁舒愣了一下,再看?那团纸巾,原来是?刚摆弄花枝的时候有泥点子飞溅到脸侧。外婆教导过,即便四下无生人,也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于是?他主动?将脸送到陆凌风手边,隔着纸巾贴上他骨节分明的手,眼睛忽闪着问:“干净了么?”陆凌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撒手,纸巾攥成一团,声音微哑:“干净了。”郁舒神色如常:“那就好,接下来呢,做什?么?艺术节流程还没定是?不是??过流程还是?整理?节目资料?”陆凌风有意靠近,却发现?他其实是?夸父,追逐的是?个赤-裸的太阳,一旦越界就会伤到自己,对方却无知无觉地照旧发光发烫,毫发无损。典型的伤敌不成,自损八百。陆凌风弯下腰去?拉开一个抽屉,郁舒以为他要给他拿一些资料,谁知他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格林童话塞给郁舒,指了指会客沙发:“坐到那边看?故事书去?吧。”郁舒:“我……”“这是?典藏版。”郁舒:“好!”没有一个爱藏书的人能够抵抗“典藏”两个字,格林童话也不例外。那晚陆凌风答应郁舒过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干活,只要他人坐在这里,就足够调剂泛苦的工作。郁舒看?书的速度又快了。不出半小时格林童话已?经翻到最后一页,郁舒合上封面一抬头?,看?见陆凌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副眼镜。印象里陆凌风不近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凌风戴眼镜,不自觉看?呆了几秒。用校园超话里陆凌风迷妹们的话来说,陆凌风的瞳色淡,情绪也淡,冷得近乎没什?么人气儿。郁舒一直不以为然,觉得是?她们还不够了解陆凌风,他眼里的颜色明明那么鲜活,且温柔。然而此时此刻,透过镜片,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外人眼中那个陆凌风,利落,冷淡。陆凌风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摘下眼镜,眉眼霎时柔和下来,仿佛刚刚只是?他在夜深时分因为困顿产生的错觉。他听见陆凌风问:“是?不是?困了?”郁舒点点头?:“我想活动?活动?,在你办公室四处看?看?不介意吧?”陆凌风靠着转椅的椅背,活动?放松着手腕:“想看?就看?,只是?没什?么东西可看?,怕你更加无聊。”陆凌风的办公室确实空旷,唯一有点意思的是?身后的墙。办公室有一整面墙被打造成了照片墙,是?前?几届传下来的,两颗工字钉成对角顶点钉在墙上,固定了麻绳,用木夹将照片夹在麻绳上。照片大多是?学生会成员团建的合照照片,郁舒找了半天没有看?见一张陆凌风的照片,便问:“你在哪儿呢?”陆凌风往墙上瞥了一眼:“我在相?机后面。”“……”郁舒在学生会办公室笑了个畅快,直接摊软在沙发上。浩瀚的照片堆里有一张较为特殊,没有人出镜,只有雾霭中隐隐约约的群山轮廓以及霞光万道?。没由来的,郁舒就是?觉得这张照片出自陆凌风之手。指尖抚上巴掌大的照片,他问:“真漂亮,是?日落吗?”陆凌风答:“不,是?日出。”这世上比玫瑰浪漫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日出,比如日落,又比如以定影的方式框住转瞬即逝的日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