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菲儿看着手机中熟悉的号码,唇边浮起冷然的笑容。她的情绪已经平复,昨天纪北消失带来的震惊与脆弱烟消云散,她还是她。
抬眼,迎上对座苏泽熙疑惑的目光。蓝菲儿眼中有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她摁下了接听键。
“菲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聊?”沈默然故作镇定地开口,自从昨晚蓝菲儿打扰了夏子菡,他就心生不安。不管是夏老爷还是他或者蓝菲儿,他们之间的事都不该牵扯到夏子菡。他觉得有必要跟蓝菲儿沟通,他不想事情越来越糟。
“那你下班以后,我们老地方见。”蓝菲儿语气甜腻,但是她的眼底却有了说不出的厌恶。
从容地挂断电话,果然撞上苏泽熙诧异的目光,她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刚刚说到哪里?”
苏泽熙摇摇头,他之所以过来就是想看看蓝菲儿究竟想干嘛,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夏子菡不是她的对手。因而,他对她的话总有几分不自觉的警惕与怀疑。她,沈默然和夏子菡,真如她所说的吗?苏泽熙现在不想再重复这个无聊的问题,答案早已显而易见。
只是子菡,你知道吗?苏泽熙保护她的心情,愈发强烈了几分。心底愈发鄙视蓝菲儿,但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与她谈下去。
告别蓝菲儿以后,苏泽熙拨通夏子菡的号码。关机,他有点郁闷。转念想想,开车去找她。夏子菡听见门铃声的时候,有点奇怪,这个时间会是谁来访?难道沈默然让他妈妈过来,她有点匆忙地去开门。结果,竟是苏泽熙。稍稍有点尴尬,倒是苏泽熙故作自然地开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夏子菡赶紧侧身,苏泽熙走了进去。他沉默地喝茶,不知道从何讲起。终究,还是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开头:“子菡,你和沈默然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夏子菡微怔,摇了摇头。
“子菡,你可不可以清醒点?沈默然,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还是你真的以为,孩子可以拴住他?”
夏子菡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不想让她伤心,但是如果不让真相刺痛她,她又怎能清醒?苏泽熙沉默几秒,继续说道:“沈默然和蓝菲儿背着你交往,你知道吗?”
夏子菡错愕地看着他,她知道沈默然心里从未放下过蓝菲儿。但是,沈默然有他的原则,她相信。
看她的表情,苏泽熙已经猜出几分。她果然被蒙在鼓里,苏泽熙叹息:“子菡,孩子留不住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就不会在你怀孕的时候还和蓝菲儿偷偷摸摸来往。”
偷偷摸摸来往,夏子菡激烈地反驳:“他不是那种人。”
“你了解他吗?”苏泽熙突然无由来地愤怒,“你知道今晚下班以后他约了蓝菲儿吗?”
是吗?家里那机会成为摆设的电话突兀地响起,夏子菡逃也似的去接电话。
居然是沈默然,他说今天晚点回来。若是平时,夏子菡早已温顺地点头,但是今天,她突然害怕,急促地追问:“你有事吗?”
那刻,夏子菡在心中恳求,不要骗我。
但沈默然还是让她失望了,他迟疑几秒以后,还是说他要加班。夏子菡无力地放下电话,沈默然,为什么要撒谎?你不是最厌恶撒谎吗?如果你告诉我你是去见蓝菲儿,我还可以骗骗自己,你们只是朋友,现在呢?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早已站在她身旁的苏泽熙叹口气,轻轻地说道:“子菡,你们当初都已经离婚,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孩子这个意外勉强彼此。”
勉强,她不想勉强任何人,她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这也有错吗?夏子菡不懂,她只是木木地说道:“你知道他们在哪见面吧?我想去看看。”
虽然这本就是计划中的片段,但是夏子菡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苏泽熙突然多了几许不忍,他忧虑地问道:“子菡,你还好吗?”
夏子菡努力展开笑颜,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她自己:“你放心,我只是过去看看。”
有时候,老天爷是最好的导演。苏泽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火爆的场景,他不是还没来得及给蓝菲儿发短信吗?回过神来,他担忧地看向夏子菡。
沈默然的跑车已载着蓝菲儿扬长而去,夏子菡依旧紧盯着那个方向。
“子菡,子菡。”苏泽熙看着她苍白如雪的脸色,心里有不安的预感。
“我没事,我很好。”夏子菡尽量微笑着重复,但是她的眼泪却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苏泽熙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许久,夏子菡梗咽着问道:“我该怎么办?”
原本已想好的答案说不出口,苏泽熙只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夏子菡平静下来,无力地说道:“你先送我回去,好吗?”
苏泽熙点头,只是看着失魂落魄的夏子菡,他忍不住想去扶她。
“你回去吧,我很好。”夏子菡没有邀请他进去,苏泽熙点头,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残酷的事实。
消化吗?夏子菡不知道,她只是蜷缩在床上盯着墙上的钟表,九点,十点,十一点,沈默然还没回来。他会回来吗?似乎回不回来都没什么意义,夏子菡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起床关掉所有的灯,整个房间陷入无边的黑暗。睡吧,夏子菡对自己说。
沈默然是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漆黑的别墅,沈默然莫名地有点不安。他记得,只要他没回来,即便她不等他,客厅的灯却总是亮着的。子菡,沈默然的脚步急促起来。直到看到躺在床上的夏子菡,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子菡,我好累。”沈默然低喃,他想将夏子菡揽在怀里,却担心吵醒她,终究还是作罢。他自嘲地笑笑,轻轻地拿起枕头,往床边挪挪。他和夏子菡之间,就那么轻易地隔出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稳的呼吸声传来,夏子菡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夜竟是如此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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