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满是依赖和渴求,文闲君感觉她的眼睛像星星之火,在他身上燎原燃烧。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微不可察地轻喘了一声。
心跳频率撩乱得失了章法,浑身流淌过满足感,在他的血液中咆哮。
对,就是这种眼神……
这种,全神贯注,仿佛天下只剩下他一人的眼神。
他巧妙地隐藏住自己的悸动,面上依旧是毫无攻击力的温和表情。一手扯了扯自己宽大的衣衫,遮住下身的异样。
光是被她这么看着,他都已经快要……
默了一会,他才答道:“‘化骨’的难缠之处就在于它会在经脉中流窜,解了一处,另一处又会复发。臣倒是知道几个能缓解病征的方子,卫国侯大人先服用着,待臣再钻研解毒之法。”文闲君移开粘在斐一身上的视线,看向江之邺。
“这好,这真是太好了!”柴老热泪盈眶,两只大手紧握在一起,“老奴替家主多谢文闲君大人,大人还请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老先生不必多礼。”文闲君颔首。
江家倾尽全力,也没能在西北找到治疗之法。江之邺已经放弃了,但柴老却不愿。起码,不能让家主死在他这个老奴前,否则他愧对家主,也愧对老家主。
穷途末路之时,又出现了一线希望,叫他怎能不激动。
江之邺倒不甚在意,这几年,这样的‘希望’出现又消失太多次,已经在他心里激不起波澜了。但斐一开心地握住他的手,连连说道:“太好了,舅舅!”温热的手掌裹着他瘦骨嶙峋的五指,体温一路传到他的心口。
她笑得如花儿,他在心里轻叹一声,也回应道:“嗯。”
“还有,请皇上叫我老师。”温柔不到一刻,他又板起脸教训起来。
文闲君看着斐一与江之邺熟稔地交谈,俨然一副亲密的样子。来喜又跑进来,脸上的贼笑遮都遮不住,小声说:“陛下,君后大人处理完公事,在宫里摆了午膳呢。”
“噗,”斐一也撩起嘴角,“拐弯抹角的……想叫朕去直说不就行了,嗯?”
“你去告诉君后,朕处理好老师的事就过去。”
这幅其乐融融的场面里,却没有他的位置。嘴角笑容失了真,刺痛地挂在文闲君的脸上。像一张即将剥落的面具,他恨不得一把撕烂。
耐心,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耐心。
但怎么能耐心?她身边亲密的人,太多了……实在太多太多了。
多到碍眼。
……
文闲君去和柴老商议药剂的事,斐一继续留在殿内,和江之邺讲前朝的事。
除了黏着的西北战事,斐一手下也多了不少能人,虽然没有大族支持,但证明还是有人认同她作为一国之君的能力的。
“所以,老师最近好好休息养身体吧,朕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莫要得意忘形,现在正是重要的时期,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看着。”江之邺补了一句。
他是个严厉的老师,但时间长了,斐一也适应了他的不苟言笑与言辞激烈,把他当做老师尊敬。
而他,也奇妙地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替她感到自豪。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看着软软糯糯,却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也是拗得很,不会全然接受他的意见,而是自己想出个‘旁门左道’,即达到他的要求,又不会与她的原则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