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一皱眉头,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娘过得并不好,我想把我娘偷偷接出来安置,这样我的父亲就不会拿我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据我所知墨家自那次你硬闯以后,戒备森严,你师父同样也在软禁之中,你可想过,若你把你娘亲接出来,那么你的师父就更危险一分?”
她听完更愁了,“所以,要两件事一起来。先找个房子再计划。”
闻人笑笑了,“谈何容易,将军府戒备森严,一个人独来独往还算容易些,你娘亲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如何偷偷送出府?墨家实力雄厚,就算我动用颜家力量,也未必成事。更何况万无一失之说?”
辰凌闻言,眉毛拧成了一条线,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想要帮助殿下,就必须无后顾之忧,那她一定要自己解决此事。
这时,面送上来了,闻人笑瞧她苦大仇深的样子,安慰道,“还有我呢,我们一起想办法,我来帮你。”
“嗯!”她回道。
“房子要求呢?”
“偏僻,安静,雅致,安全。”
他想了一下,“这倒是简单,明日我办就是了。”
“嗯。那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便转移话题,笑道,“我听说公子无亏征粮不成,昨日夜晚,他竟然闯到他王叔的府里,列了一堆的罪状,若不是齐王口谕到,他就要杀了他王叔,当真敢做敢为。今日我父亲还在说着这个三殿下,说他非常有魄力,可是,朝中同样也有一些不好的传闻,说这个三殿下不识时务,愚昧之至,这次若是真的杀了仲孙怡月,他又要被贬职了,我记得他这个司寇也不过是临时替职,并没有正式任职……”摇摇头叹道,许是这个人起起落落惯了,不在乎这些?”
辰凌心里冒出一股别样的情绪,公子无亏做这件事之前,自然是知道什么结果,可他仍然做了。
闻人笑看了她一眼,好像情绪没有任何好转,许是自己说错了,她对三殿下动心了,这倒也不意外,突然一脸笑意,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他兴致盎然的样子,她好奇道,“去哪里?做什么?”
“到那你就知道了,小时候你最喜欢玩了。”
辰凌跟着他走,这一路也没想出来小时候到底最喜欢玩什么。
闻人笑带着她走到了小河旁的大树,便停了,看了眼树梢,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抬头看向树梢,树很高,足有7、8层楼那么高,高高的树顶上,竟有个大大的鸟窝,她呆住,仍不死心地问道,“我们玩什么?”
闻人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我们小时候经常掏鸟窝你忘了?”
辰凌脸色渐白,她讨厌所有一切带羽毛的东西,害怕所有一切带羽毛的动物,她觉得那种长着长长的嘴巴浑身都是羽毛会飞的动物,简直比毒蛇还可怕。她记忆里是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幼年跟着闻人笑掏鸟窝玩,可是因为她害怕,所以索性屏蔽了这段记忆,如今想起也是一身鸡皮疙瘩。
是的,她害怕带羽毛的所有,可是真正的辰凌是不怕的,她们之间在这一点上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可是,她要如何说她害怕小鸟?这个人是辰凌儿时的玩伴,他比辰凌大5岁,儿时5岁的她站在树下,翘首期盼地等着10岁的他拿小鸟给她。
她要如何说,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儿时的玩伴?根本不喜欢这些?
闻人笑并没有看到她渐白的脸,他轻功极高,可以说转瞬间掠身就能到那里,可是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他掀起袍子便上了树,辰凌没有动,他以为她还像儿时一样,在树下等着他,他低头看了一眼,看着她跟小时候一样的脸庞和神情,他觉得自己来对了,蹭蹭蹭地爬了上去。
辰凌站在树下,其实心都凉了,一会儿他拿着小鸟下来,我看你怎么办,他越来越高,她脸色越来越白,想着自己如何说十年了她发生了变故,早已不喜欢小鸟,害怕小鸟?
闻人笑很快到达树顶,趁着鸟妈妈不在,拿着一只小鸟,使轻功轻飘飘落地,拿到她面前,邀功一般给她看他手里的鸟儿。
她再伪装自己,神情也不自然,动作也是僵硬,但是她实在没办法控制那刻在心里的畏惧,她笑笑,说道,“闻人笑,我现在其实已经不喜欢小鸟了。”
闻人笑其实已经发觉她的异常,有些怀疑,如今见她这个样子,更是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佯装镇定的样子,可不是不喜欢,分明是害怕,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东西变得如此害怕呢,孩提的她因为家庭的原因心智成熟的早,总是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小鸟,对他说,“笑哥哥,我最喜欢天上的小鸟,你看他们多自由?”
可是如今,瞧着她的模样,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分明是害怕到极点,却强撑着是自己不喜欢了,他没有点破,说道,“那既然不喜欢了,我就送它回家了。”
说完便使了轻功掠起飞到树梢,小心翼翼地把小鸟放回去,又轻飘飘落地。
两个人便往回走,一路无言,辰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单纯了,自己就是那种在宫斗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的那种人,她在这个时代之所以活这么久,是因为,闻人笑本就是无害人物,而旁人,不过是觉得她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用我送你吗?”走到城内的街市,闻人笑站住脚,问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那个房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对这里不熟悉。”
闻人笑嗯了一声,正告别之际,他突然说,“等一下,这有个东西。”他侧过头去,拿掉她耳后的东西,辰凌丝毫不疑惑,见他手里拿的一小片枯叶,以为是自己头上的,她便告辞离开了。
闻人笑捏着手里的叶子,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那片叶子是他一直捏在手里的,假意是帮她,实际上是想看她耳后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