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到了净房,未堤防便看见夫人和四爷居然都挤在小玉池子里,并未到了净房里的榻上。四爷还紧紧地抱着夫人,正亲得十分投入。
听雨的脸唰地红了,却又不愿意就出去,便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玉池里两个人亲热。
安解语却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先前跟范朝风缠绵的时候,都忘了听雨在外面守着。一时很是羞愧。这么私密的事被人旁听了去,对安解语来说,还是很不能适应。
听雨进来的声音自然没有躲过安解语的耳朵。
安解语便很是恼怒:说了不让进来,还要跟进来。这听雨什么意思?!--便把头低下来,扎到男人怀里,闷闷地道:“让她出去。”
范朝风这才发现听雨正捧着玄色底绣大红牡丹的白狐里子夹袍,愣愣地站在净房门口,看着这边。便也蹙了眉道:“袍子放下,你先出去吧。”
听雨就细声细气地问道:“要不要奴婢帮夫人擦洗换衣?”
范朝风只好脾气地回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们夫人这里有我呢。”说完,拍拍已把头全扎到他怀里作鸵鸟的小人儿,又展颜笑了一下。听雨的心被这笑扰得乱了方寸。就赶紧出去了。
外间里,几个婆子已经送来了重新蒸好的蟹黄包子,又切了几碟子小菜,一个菊花肉冻,一个三丝肴肉,一个却是拍小黄瓜。大冬天里,就这小黄瓜最是鲜嫩水灵,能让人胃口大开。
听雨便重新摆了菜,又烫了点加了五加皮的黄酒,便坐在一旁,等四爷过来用餐。
净房里,安解语就绷着脸,胡乱给自己擦了擦,又换了睡袍,便披上夹袍,去了内室躺着去了。
范朝风却是一脸愕然。
第一卷庙堂第三十九章夜话
以往两人欢爱过后,总是听雨过来服侍。有时做到一半,夫人说口渴,听雨还会端水进来,服侍她喝下,两人再继续。夫人对听雨,一向比对听雪好多了。从未如此给过听雨没脸。
想到此,范朝风到是收了笑容,微微思索起这其中的缘故。
等收拾妥当,范朝风去内室看了看,给装睡的安解语掖了掖被子,便出到外间。刚才做得时候不觉得,现下可是饿得很了。
便看见听雨坐在一旁煨着酒,微微有些凉意的冬夜里,散发出一股温馨又香甜的味道。就坐在了桌前,夹起了蟹黄包子先饱了口福。
范朝风一口气吃下五六个包子,才端起听雨给斟的黄酒,浅酌了一口,就问道:“这个蟹黄包子很不错,是用什么代替的蟹黄?--不仔细品,还真是品不出来。”
听雨笑道:“四爷的舌头真灵。则哥儿可是一点没吃出来,和纯哥儿两个抢吃了三四个。要不是夫人拦着,怕吃多了积了食,指不定还要多吃呢。”
范朝风酒足饭饱,又身体餍足,便有些放松,也笑道:“我走的时候,则哥儿还天天抱在奶娘怀里吃奶呢。这会儿都吃上包子了。”又问道:“纯哥儿是谁?”
听雨忙先答了头一个问题:“夫人说小孩子吃奶,到一岁尽够了。就蠲了奶娘,平时给喝羊奶。--却是比奶娘还要好呢。则哥儿那小个头儿比一般的孩子足足高上一个头。如今则哥儿的饮食起居都由夫人一手打理,别提多细致。就是太夫人专门给则哥儿指的管事大丫鬟秋荣姑娘,也都听夫人的。”又接着道:“纯哥儿是舅爷的长子。舅爷带着舅奶奶去了上阳县上任。纯哥儿的生母又犯了事送到庄子上去了。故而夫人就将纯哥儿留下了。也正好给则哥儿做个伴儿。两人很合得来呢。”
范朝风听了,那纯哥儿倒也罢了,只对安解语对则哥儿的态度有些疑惑。他是深知之前的安解语,知道她是多么厌弃则哥儿。连他这个不管内院的男人有时都看不过去。那时则哥儿的好多事儿,都是他和娘一起打理。安解语自生了则哥儿,欣喜过一阵子之后,便整日以泪洗面,还曾发了疯要用枕头闷死则哥儿。
后来大夫看了,说是失魂症,产后的妇人最易得,让众人都要顺着她的心意,不要违拗了她。又用了上好的药物,加上无涯子大师的秘方滋养着,才慢慢好了过来。却还是不待见则哥儿。
现下看来,也就是得了病的缘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范朝风的情绪便有些低沉下来。只低头想着心事。
听雨也不多说,就去收拾了桌上的盘碟去到小厨房里。
范朝风又去净房盥洗了一番,才回到内室。
安解语本是装睡。装到后来,居然真的睡着了。
这下范朝风挤了进来,才被惊醒,朦朦胧胧地问道:“吃完了?可吃饱了没?”
范朝风心情便好了些,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还没吃饱。要不要给我再吃点儿?”
安解语便完全醒了过来,轻声地“呸”了他一口。却也没有动弹,就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范朝风看她醒了,便小声跟她说起话来,就谈到了在江南所遇到的人和事,让安解语听得非常有兴味。
“那湖衣后来怎样了?--你给她除了贱籍没有?”安解语最感兴趣的就是湖衣那一段,实未料到众人口中所传和真相相差如此之大,还真的以为是外宅,并曾寻思什么时候问问他到底要如何安置呢,结果是虚惊一场。
范朝风忍着笑道:“她是万妈妈看中的人。--我要除了她的籍,岂不是断了人家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