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领领的声音听上去很没精打采。
“嗯。”
“你今天晚上回华城吗?”
景召说:“不回。”
商领领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抱着腿,趴在自己膝盖上:“那你出国前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
商领领抱紧自己,俨然是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可怜:“你要去哪个国家?”
“修彼德斯。”
商领领前阵子才刚送他一块修彼德斯的玉石。
“你去修彼德斯做什么?”
“拍荷兰子。”
夜深人静,景召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商领领耳边。
他说:“修彼德斯有一座城市,专门种植荷兰子,它是一种新型致幻剂的原材料,这种致幻剂在国外的夜店卖得很贵,但种植荷兰子的那些人却很贫穷,我想去看看,看看他们为什么贫穷。”
因为恶魔不是他们,他们只是恶魔的奴隶。
奴隶是不会有人权的。
商领领是恳求的语气:“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她没有好奇心,对荷兰子不感兴趣,没有慈悲心,对奴隶也不感兴趣,她就是单纯想跟在景召左右。
陆女士说的她都深思熟虑过,她不会绊住景召的脚,他想要去哪里都行,他想拍什么都可以,她可以在镜头外,只要景召在视线里。
只要他在视线里,她可以打开她所有的笼子。
景召没有丝毫犹豫:“不可以。”
她不说话了。
景召等了很久,等不到她说话,应该是生他气了。
“还有没有其他——”
她抢了他的话:“你都要走了,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嗯,是生气了。
所以她要他说好听的,稍微哄一下。
景召沉默了半天,生硬、机械、不带感情地说了一句:“我们领领最漂亮。”
像被逼就范不得不念台词的机器人。
但商领领是真好哄。
她笑了:“一路顺风,景老师。”
景老师回:“谢谢。”
十一月二十一号,周四,帝都下了雪,从昨夜就开始下,纷纷飞飞,形似柳絮,到早上雪已经停了。整座城市银装素裹,一眼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里有几枝冒头的绿色枝丫,漂亮又生机勃勃,还有惠民街仿古楼台上的黑瓦屋檐,挂了长长的冰晶,晶莹剔透的,往来的路人都忍不住抬头望一望。
天然去雕饰,一场冬雪,美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