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慢些,小心摔了!”
李惟俭扭头看过去,便见甬道尽头转出个一身襦裙的小姑娘,十来岁年纪,扯着个纸鸢朝这边厢疯跑而来。其后还缀着两个侍女。
李惟俭扭头看向忠勇王,便见这位黑脸王爷面上露出‘姨母笑’,半晌才为之一敛,呵斥道:“胡闹!穿得这般少怎地就让梦卿出来耍顽?快去带梦卿穿多了衣裳再出来!”
那小姑娘却驻足扯着飞起来的纸鸢道:“父王,我不冷呢,跑了一头汗,再穿多了非得捂出痱子不可!”
忠勇王面色又为之一变:“好好好,梦卿你慢些,快去给郡主擦擦汗。”
转过头来,却见李惟俭垂头不语,非礼勿视。忠勇王挠了挠鼻子道:“我女儿,宠得有些过了,没规矩。这个……本王近日正要寻些嬷嬷、赞善来好生教导。”
李惟俭忙道:“郡主天真烂漫,拘束多了反而不美。”
“哈哈,复生此言正合我心意。”
李惟俭心下却是一动,随着忠勇王转身朝另一边行去,因是问道:“王爷,敢问王爷要为郡主请什么样的嬷嬷?”
“这个,总要懂一些诗文的,最好娴静些。”忠勇王负手而行,说道:“王妃去的早,我又一味宠溺,梦卿的性子就有些野。转眼十岁了,总要学些规矩,可不好再胡闹下去。”
李惟俭心下大定,思量了下忙道:“王爷,不知学生可否举荐一人?”
“哦?复生且说来听听。”
他便说道:“此人乃学生族姐,本是学生大伯李祭酒之女,嫁入荣国府与贾珠为妻,育有一子。怎奈两年前学生姐夫染病早亡,族姐便因是守了寡。
不敢欺瞒王爷,学生幼时得族姐照料,这才侥幸活命。此番入京师见了族姐,见其有如槁木死灰,心下颇为焦急。方才便想着,若是族姐有了这等活计,每日来此放放风,总好过枯守在家里,每日家胡乱思忖。”
忠勇王又问起过往,李惟俭便将幼时情形说了出来,直听得忠勇王连连感叹,道:“难得复生一片心意。伱那族姐既是李守中之女,家学渊源,想来学问是好的。如此,你且先回去问过了她,若点头,本王再写下文书聘请你那族姐为郡主女学先生。”
李惟俭大喜,连忙一揖到地:“学生谢过王爷成全。”
那忠勇王随意摆了摆手:“不过是小事,复生当不得如此。”
其后忠勇王设宴款待李惟俭,与宴者除去王府属官,还有几名内府郎中,席间其乐融融自是不提。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忠勇王不过多饮了几杯,三句话倒有两句称赞自家宝贝女儿,活脱脱一位女儿奴。
这日过得辰时才回返自家小院儿,李惟俭落座了方才饮得一杯醒酒茶,便听得外间叫门声。
红玉忙不迭去迎了,转头就道:“四爷,二奶奶与平儿姑娘来了。”
李惟俭赶忙迎出去,便见神仙妃子也似的王熙凤与平儿,领着一干丫鬟进了院儿里。
他赶忙见礼:“二嫂子怎么来了?快里面儿请。”
王熙凤扫量一眼,便笑着道:“哟,俭兄弟这是吃了酒?可是王府留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