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她就一阵不快。
自打婆媳二人撕破脸,她就一直处于下风。
明明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拿这个女人没有半点法子。
内宅的那些手段似乎从未给丹娘留下什么影响,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曾有过,她依然如旧,该吃吃该喝喝。
如今瞧见了自家儿子写给她的家书,沈夫人心中酝酿的不快越发顶了上来。
虽说女子嫁人乃世间常事。
谁家女儿到了年纪不许人家的,这婚嫁二字本就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
但……谁家又能如丹娘这般幸运,得了沈寒天这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
即便离家千里,往来家书中也不乏见其绵绵情意。
尤其那信开头的两句——吾妻丹娘,时隔多日,甚为挂念,家中可好?
沈夫人不知想起了何种过往,眼眸沉沉,翻滚着难以发泄的愤怒与不甘,一张脸阴沉阴沉,看得身边的陈妈妈都不敢上前说话,只得手足无措地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沈夫人才稍稍缓和了脸色:“罢了,不过是一封书信,能给她添堵,叫她不快活,也够了。”
放弃与丹娘的内宅争斗不过是她一念之间的事情。
大儿媳聪明,她这个做婆母的也蠢笨不到哪里去。
见惯了人事,经历了波折,沈夫人自然很明白怎么选对自己最有利,既然大儿子这头已经控制不住,不如想法子从他们这儿多捞一点给自己心爱的二儿子。
至于小女儿与小儿子……
沈夫人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这两人的面孔,很快便丢开一旁。
横竖他们都已成家,她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都过到这个年岁了,只是想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何错之有?要怪,就怪另外几个孩子都不如老二沈瑞长得像那个人吧……
繁杂的念头丛丛,沈夫人花费了好一会儿才平息。
另外一头,已经回到燕堂的丹娘迫不及待打开书信。
看着熟悉的笔迹,一笔一划都满是暖意,她贪婪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恨不得能拆开再拼凑起来,才能将这读信的时间拉长一些。
沈寒天在信中并没有提及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
有的只是絮絮叨叨地拉家常,什么吃了多少,身边有人水土不服之类的,满满都是流水账。可偏偏丹娘爱看,只要看着这些,她仿佛也能跟在丈夫身边一样,见他见过的风景,走他经过的道路。
厚实的一封信,足足写了十几页。
丹娘看也看了大半个时辰,当真是逐字逐句,反反复复。
直到南歌进来说得了午饭,她才如梦初醒,方觉腹中有些饥饿。
张罗丫鬟们忙活起来,不过须臾间,饭桌上已经摆了五菜一汤。每道菜的分量都不算多,凑起来刚刚好,因看了沈寒天的家书,她的心情也放晴了不少,胃口大开。
饱饱地吃了一顿,等歇午觉时,她又把藏在枕头下的家书拿出来看了一遍,贴在心口上,快活地在床上打滚。
好一会子,她才将这封书信收好,小心翼翼地藏进了带锁的匣子里。
至于沈夫人……丹娘决定暂且将不快压下,往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老女人。
燕堂内刚安静下来,南歌便挎着食笼往外走。
这几日,她都是等夫人用过饭,再带了一份去往外院。
刚到门外,她碰见了青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