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意璇打量了一圈,觉得没什意思。不像是她以前的房间,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床边时刻都放着冰美人百合和?黛安娜玫瑰,衣帽间就大得令人咂舌。谈裕的房间看起来略显冷淡,也并?不奢华,看起来灰黑一片,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她不喜欢。谈裕在?里?面?洗了好久,直到罗意璇把汤都喝完,他才出?来,看起来脸色更差了。什么也没说?,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胃也都吐空了,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临睡前,他把那杯热柠檬水喝了。罗意璇见他准备睡下,自动自觉地准备离开他的卧室,又被他叫住。他叫她睡觉。她想着在?老宅也是在?一间房,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没什么,便听话。熄了灯,被遮光窗帘完全遮挡住的卧室,什么也看不见。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摸索。罗意璇才找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准备睡下,旁边的人翻了个身,侧躺着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手掌自然地盖在?她的肚子上。他的手掌一向很?暖,加之还有些低烧,所以更热,暖乎乎地盖在?她的肚子上,很?舒服。但终究没有这样相拥入眠过,她不适应,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罗意璇。”“啊?”“别?动了,我不想再洗澡了。”他贴着她的背,说?话的时候,鼻息掉落在?皮肤上,痒痒的。她真的听话,不再动了,甚至大着胆子,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因为,他怀里?实在?是好暖,好舒服。谈裕只觉得哭笑不得,折腾了半天,什么也没干成,现在?还要给她人形热水袋。他的手轻轻地动了动,帮她揉了揉。依然感受到了有些不一样的触感,但是这次,他知道,她穿的是什么,他亲手买的。他没有忘记谈敬斌今晚说?的话,心里?依然吃醋,依然嫉妒。明明很?累很?难受,却一直为着这些,久久不能入眠。他思索着,比较着,却得不到一点胜算。他甚至回应是没有回应的一句话,谈裕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大概是没有。说完,他也闭上了眼?,疲惫到了顶点,环抱着她,踏踏实实地睡了一整晚。发烧加喝多了酒,这一觉睡得很久,再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工作日,罗意璇要照常上班。昨晚喝了乌鸡汤,早上又吃了止疼片,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谈裕醒来大概在床上缓和了几秒,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洗漱下了楼。
楼下,于妈已经备好了早餐,见?他下来,一一端了上来。谈裕在佘山庄园这边用早餐的时?候不多,加之他昨晚喝酒伤胃,所以于妈按照他的喜好准备了很多。红豆糯米饼,热的桂花酒酿小圆子?,三鲜蒸饺,绿豆南瓜粥,还配了富春居新出的雪花酥,清火去热的竹叶青茶。每份都不多,装在各种精致的盘盏里,摆了一整桌。于妈挨个放好,然后端着最后一个盘子?,放在了谈裕的手边。盘子?装着切成两半,歪歪扭扭的三明治。“阿裕,这是夫人今早上班前做的。”谈裕正舀着南瓜粥,刚要送到嘴边,听到这句话,愣了片刻,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这是罗意璇,亲手的早餐。原来,昨晚她也没睡着,他靠在她身?边说的话,她听见?了。只是,他没想到,罗意璇竟然真的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谈裕有些意外,看着盘里卖相属实不太好的三明治,缓缓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粥,也推开了蒸饺,拿起了其中一半三明治。里面的培根和火腿都切得很匀称,煎的火候也刚刚好。因为,介于早上罗意璇连着煎糊了三个鸡蛋,这些新细碎的准备工作都是于妈代劳的,自然弄得不错。只是,这三明治究竟是什么味道,谈裕也没怎么尝出来,他压根也不在意。他只在意,这是罗意璇亲手做的。他说想要吃她做的早餐,她就?真的为他做了。极端嫉妒和失落的心被这样一件很小的事抚慰,像是终年?冰封的土地上一夜之间怒放了成百上千的玫瑰,那种惊喜和愉悦,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昨晚回来得太晚了,丁芃文也在枫丹白?露这边留宿没走。这会儿洗漱完,正打着哈欠也出来吃早餐,扫了一圈桌上的早餐,一眼?就?看中了谈裕手边的三明治。“于妈,怎么三明治只有一份啊,我也想吃。”丁芃文落座在谈裕旁边,又看了几眼?,“不过于妈,你这三明治怎么做成这样啊,里外弄得哪都是,吃起来好不方?便啊。”“三少,你这个分我一半呗。”丁芃文还没伸手,抬眼?就?碰上谈裕警告的目光,吓了一跳。自谈裕回谈家起,丁芃文就?一直陪着他,先?出国,然后回国,再到争夺继承人的位置。风风雨雨这些年?,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怕是要比和罗意璇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其实最开始,丁芃文是谈正清给谈敬斌物色的人选,因为他自小成绩优异,为人处世很有一套,也很有商业头脑,最重要的是会察言观色,聪明有悟性,很适合做心腹下属。但谈敬斌觉得丁芃文是管家儿子?出身?,瞧不上,推脱了。谈敬骁那边何月琼又早就?安排了娘家的人,他一时?没了什么从?去处,已经做好了离开谈家的准备。也是这时?候,谈裕回到谈家。两个都同样身?处劣势的人,在谈裕出国的第一年?,相遇在伦敦街头。很早,谈裕就?有留心过他,所以见?面,他也只问了他一句。“要不要跟着我?”“我可以和你保证,未来云想的继承人,一定是我。”年?少轻狂,却又不仅仅是年?少轻狂。透过谈裕的眼?睛,丁芃文还看见?了隐忍,坚定,睿智,最重要的是,野心。一个私生子?,竟然狂悖地说保证自己是未来谈家的话事人。当时?任谁听了,都是个笑话。唯独丁芃文信了。他不仅信了,也踏踏实实帮着谈裕出谋划策,周全琐事。这一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