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愤慨使萧林一度无法自控,曼艾德是隆美尔将军最后一个儿子,隆美尔将军一共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德莱特在两年前对苏战争中惨死在苏军坦克的履带下,曼艾德是隆美尔将军的二儿子,也是仅剩的一个儿子。而如今,却又战死在德国的家门口。隆美尔将军为了德国,牺牲的太多了。
“总参谋长阁下。”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萧林硬撑着抬起头,站在萧林面前的是一位衣衫褴褛,满脸血迹的德国国防军士兵。
萧林慢慢的低下了头,缓缓的转过脸去,把脸俯在墙上,颤抖着的身子带动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哗哗”作响。因为萧林从士兵的袖标上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士兵就是被苏军偷袭的那个连队中唯一幸存的士兵。
萧林哽咽了,一直以来在士兵们眼中的硬汉,如今终于再也掩盖不了自己的情绪,萧林哭泣的声音很小,他是怕自己懦弱的一面会被自己的士兵看到,影响士气。萧林紧握着拳头,重重的击打着指挥室里钢筋水泥浇筑的墙壁,“咚…咚…咚…”。萧林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过了很久,萧林才慢慢的转过头来,两只毫无生机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士兵,喉咙中发出异常低沉的声音;“我为能有幸作为你们的长官参加这一次事关德国生死存亡的战斗,感到荣幸,我为能有你们这样的部下感到无比荣光。”
“将军阁下,这是曼艾德中尉让我转交给您的信筏。”说完之后,士兵一只手强摁着自己被苏军机枪弹打穿缠着厚厚纱布的右大腿,一只手伸到萧林的面前,士兵手心里洁白的信筏纸和手上鲜红的血渍形成强烈的对比,萧林则是颤抖着手,不敢接。
“还是你来念吧。”萧林怕自己会被曼艾德的话弄的自己狼狈不堪,因为在萧林看来,一句“忠诚即吾荣誉。”让这些士兵为第三帝国付出了太多太多,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是多么的卑微。
士兵慢慢的抬起摁在右腿上的手,将另一只手里的信筏纸慢慢摊开,因为右腿的疼痛使士兵的脸上显露出了异常苦痛的表情。
“告诉元首,我尽力了;告诉父亲,我依然爱他。”
士兵念完之后,下意识的朝萧林看了一眼,只见萧林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就像是一座石雕一样,只不过,眼角的地方比石雕多了一些的泪水。
“我并不知道苏联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当时我正坐在掩体的土堆上面捣鼓战场无线通信设备,突然曼艾德中尉大叫着将我从掩体的土堆上拉了下来,当我爬起来刚要质问为什么要将我拉下来时,一连串的机枪弹就打在了我刚才坐的那个土堆上,怎么回事?
我当时大叫着爬到了掩体的土堆上,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掩体前面,黑压压的苏联人在弓着腰像我们的阵地摸了过来。估计得有一个团的兵力!
“我们被包围了。”曼艾德中尉漫无表情的对着我们说;
“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我们的掩体上,溅起的尘土像是飘起的土雾,根据枪声来判断,这应该是苏联人的机枪,看来苏军是想将我们迫降。
苏军前进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抵近到了据我们只有不到50米的距离,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士兵大叫着从掩体里跑了出去,我们知道,他是想和苏军同归于尽,但是苏军并没有对他客气,一连串的机枪弹将他的两条腿打断之后,又将他的脑袋毫不留情的撕开,脑浆混合着鲜血迸溅到了他的胸口,挂在他胸口的二级铁十字勋章被脑浆和鲜血的混合物掩盖,他手中已经扭开了后盖的手雷这个时候已经被一个苏联士兵捡了起来,并被用力的甩到了我们的掩体之内。
“轰隆隆…”的一阵声响过后,大家不知道是被那位年轻士兵的英勇鼓舞了,还是被苏联人用德国造的手雷炸醒了,都大叫着抄起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机枪对着面前的苏军一通乱she。
苏联人被我们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抱头鼠窜,叽里呱啦的向后退去,曼艾德中尉的手也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了mg42重机枪因为发she了太多子弹而发烫的枪管灼伤,医务兵想要为他包扎,但是被他拒绝了,理由是,包扎了双手之后,就不能持枪杀敌了,而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不能持枪杀敌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就在曼艾德中尉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阵怪异的“嗖嗖”声,在我们头顶响起,一个曾经在炮兵部队中服役的士兵大叫着;“这是苏联人的炮击,大家快趴下。”
“轰隆隆…”“轰隆隆…”
紧接着苏军向我们的阵地倾泻了无数的150毫米口径的野战炮弹,我们的营房被炸成了一个个足足有四分之一主球场那么大的弹坑,而苏联人对我们阵地的炮击长达20分钟之久。
苏联人的炮击结束之后,我们的阵地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大家都赶忙站起身来,一边大骂着苏联佬可恶,一边将溅到脖子里的土给抖出来,苏联人的150毫米高爆炸弹的威力是我只从军以来见到过的威力最大的野战炮弹,我们连既然有50多名士兵被炮弹炸起的尘土活埋,在这次苏联人的炮击中丧命的还有-----曼艾德中尉。
曼艾德中尉的身子趴在一个年轻的士兵身上,年轻的士兵只是耳膜被炸弹的爆炸声震破了,其他并无大碍,只是曼艾德中尉,他的四肢被高爆炸弹炸裂后蹦出的弹片给削掉,脑袋也被削掉了一半,鲜血还在慢慢的从他的残躯中顺着他的尸体向迸裂的土地上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