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烽坐在顾予的病床边,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微垂着腰,眼帘虚睁,嘴角缄默,看上去精神很是消沉,唯有倒映着顾予面容的眼眸透着柔软浓郁的爱意。
站在病房门口的弗利再次冰冷道,“袁少爷,您该上专机了,袁老命属下在**时之前把您带到他跟前,属下必须照做。”
“再等等。。。”靳烽低哑道,“我想再多看几眼。”
想把这个模样刻在眼球中,刻进大脑中。。。。。
“袁少爷请放心,属下已留人在这里照顾顾先生,顾先生苏醒以后会安排将顾予送回中延市,并告知袁少爷您的去处。”
静默的病房内,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人的呼吸声,靳烽只觉得自己身体正被无形中的一股力量狠狠挤压,透不过气,动不了身。。。。
最后,就在弗利准备再次开口时,靳烽从床边缓缓站了起来。
弗利没有再说话。
靳烽依然站在床头凝视着顾予,几秒后他俯身在顾予的嘴唇上温柔亲吻了一下,低哑道,“既然已经爱了,那未来。。。你一定不能因为我忘了你。。。而放弃我。。。。顾予,我爱你。。。。”
靳烽最终离开了病房,跟着弗利登上了飞往**地的专机。
飞机抵达**地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下飞机后靳烽就直接坐上了前往袁晟江庄园的专车。
近半小时的车程中,靳烽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在想,他的双手如囚犯一般被一副银色的手铐铐着,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两名袁晟江手下虎视眈眈的坐在他的两侧。
最后,即便是见到了袁晟江,靳烽手上的铐子也一直没人为他解开。
看着靳烽,袁晟江的目光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
此刻的靳烽,已不再像上次站在袁晟江跟前那般狂妄,嚣张,无畏,但他也没有给袁晟江一种软弱屈服的感觉,而像是进行了自我冰封,没有生气,也没有感情。。。。
袁晟江从座椅上缓缓站起身,淡淡的道了句,“跟我来吧。”
袁晟江带着靳烽来到了***下的一间地下室,这间地下室位置很隐秘,就算轻易混进窃贼也很难找到这里。
房门打开,袁晟江及靳烽走了进去,弗利并没有进去,将门关上后便站在门外守着。
袁晟江打开房内的灯后,靳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这足有两百平的密室内,墙上地上,放满了他母亲莫蜻蜓的照片和雕塑。。。。
墙上关于莫蜻蜓的素描,油画,放大后表框的真人照片,几乎记录了莫蜻蜓每一个年龄段的模样,而那满地的雕塑,各种材质雕刻的真人比例全身塑像,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都逼真无比。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袁晟江站在一莫蜻蜓的塑像前,温柔的抚摸着塑像的脸颊,除了掌心感受不到人的温度以外,在他身前的,仿佛就是一个真的莫蜻蜓。
这个用石膏造刻出的莫蜻蜓,是二十几岁时的莫蜻蜓模样,是莫蜻蜓这一生最美,最有韵味的时候。。。。
“我从来没忘。。。。”靳烽冷声道。
靳烽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但记忆里母亲的模样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加上他看过父亲收藏的,关于母亲的相册,所以靳烽对自己母亲的模样记的一清二楚。
“你杀了我母亲,却又弄出这样一间房,是为怀念,还是为忏悔?”靳烽面无表情的看着袁晟江。
“我想。。。。”袁晟江的额头轻靠着雕像人物的前额,声音虚沉道,“再感受一下她存在的温度。。。”
靳烽并不明白袁晟江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无论是这个充满母亲塑像的房间,还是袁晟江抚摸他母亲模样雕像时的画面,都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靳烽总有种感觉,袁晟江魔怔了,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看似云淡风轻的掌控**大局,看似历经沧桑与磨练早已看透万间,其实。。。。。
其实他还未从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感情中走出。。。。
像在为一个无论他站的多少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而忏悔,当他的爱恨情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他依旧拒绝接受,还在痴心妄想的试图挽回些什么。
袁晟江转头看着靳烽,那目光很平缓,也很温和,“失去你母亲,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也是我死都难以瞑目的悔恨。。。。。”
“你死,是最好的忏悔。。。”
“你跟你母亲实在太像了,太像了。。。。”袁晟江缓缓走向靳烽,“像到有的时候看着你,就仿佛你母亲又重新活过来一样。。。。。”
袁晟江已站在靳烽跟前。
“你得听话。。。。”袁晟江缓缓抬手抚向靳烽的脸,“得把你母亲欠的,全部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