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容娡,摇着扇子打量她一阵,彬彬有礼的露出浅笑。
“容小娘子,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容娡脑后发麻,垂着眼轻声道:“大殿下。”
贺兰铭轻笑出声:“非也,非也!罢了,你不记得也好。”
容娡面露疑惑之色,贺兰铭却不再出声,面容变得柔和,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半晌,容娡见他没有要杀她的意思,看了一眼脚上的锁链,心里清楚谢玹必然会前来寻她,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便忍着惧怕,低声同他周旋以拖延时间:“殿下是要将我当作天命圣女,送给国君陛下么?我……我并不是什么圣女。”
“不,你说错了,你倒恰好正是那位天命圣女。不过……那老东西不配!”
贺兰铭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森然打量她一阵,“容小娘子,我魂牵梦萦你已久,你既为天命圣女,当与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归我才是。”
仿佛有一条毒蛇爬过肌肤,容娡惊骇的睁大眼,竭力回想一阵,仍不得头绪,不明白自己何时成了天命圣女,又是何时招惹到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子了。
她虽想要得到权势,安身立命,成为人上人,但薄情寡义的皇室,从来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贺兰铭浑然不觉她的反应,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怪不得谢玹那厮大动干戈,原来是阴差阳错将你掳来了,啧……”
听到“谢玹”这两个字,容娡不由得鼻尖一酸。
她喉间凝涩,缓了好一会儿,才要说些什么,门外蓦地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声响。
紧阖的门扇被人持剑劈开,木屑纷飞,日影摇漾,露出谢玹神姿高砌的一张脸。
房里二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容娡望见谢玹雪净清峻的面庞,心里的恐惧争先恐后地翻涌出来,眼泪霎时便决了堤。
“云玠哥哥!”
贺兰铭猛地一僵,面如厉鬼,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掼到身后的柱子上,暧|昧地凑到她耳侧,阴恻恻地问:“你这样唤他?”
容娡被掐的说不出话,泪如雨下。
谢玹疾步上前,整个人冷的犹如冰雪铸就,剑尖直指贺兰铭,冷然道:“松手。”
寒气弥漫,扑面而来。
贺兰铭挑衅的笑了笑,将瑟瑟发抖的容娡揽入怀里:“国师——这是做什么,本殿下同心上人说说话罢了,几时竟劳烦国师这般大动干戈。”
谢玹冷然的目光,滑过他触碰容娡的那只手,清隽的眉眼陡然变得锋锐、骄矜,倾泻出一种极致冷寒的压迫感。
他抬剑横在贺兰铭的脖颈上,神情漠然,嗓音中寒意更甚:“贺兰铭,松手。”
锋利的剑刃压在贺兰铭的脖颈上,割出一道极细的血线。
谢玹睨着他,眸色幽深不见底,犹如在望着一个死人。
贺兰铭自他的眼神中窥出杀意。
他瞥了一眼谢玹执剑的手,感觉到压在颈侧的力道重了几分,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
“我……我是国君之子。”
谢玹极轻的笑了一声,清冷又肆意,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之事。
——他虽为皇室,却连谢氏三房的娘子都奈何不得,又有什么资格,同手握大权的谢玹叫嚣。
衡量片刻,贺兰铭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慢慢松开容娡。
谢玹立即伸手将人揽入怀里,紧紧拥住她——以一种几乎要将她揉入骨血的力道。
容娡抖若寒蝉,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泪珠大滴大滴砸落:“……哥哥。”
谢玹垂着眼帘,吻了吻容娡的发顶,神情不变。长睫下,一贯浅淡漠然的眸色,却不知何时转变的极深,犹如沉溺于冰雪之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