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他,又怎能抗拒他?其实,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她彷徨过,也挣扎过,可最终仍是如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凤绝。也许,在那柳雁城郊初遇的媚术次日,听闻是凤秦国的虎骑大将军燕行云回东都述职的日子,燕行云常年驻守着与紫竹国交界处的风宿城,在凤秦国亦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征南闯北,功不可没。本来应当在中秋之夜入东都,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前哨报称要今夜戌时左右抵达。此次,燕行云重创紫竹国国都寒霜城,且紫竹国亦是签下了臣服协议。算是凯旋而归,为了迎接前线将士,东都燃放起了烟火,千枝火树万朵银花,将东都的夜空映照得五光十色。而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清幽知晓凤绝今晚定要前去皇宫密议,彻夜不归都有可能。且满城烟火燃放,轰鸣声不断,正是掩盖踪迹的绝佳时机。她身形连晃,时隐掩后,时在屋顶疾行。趁着夜色,来到了凤绝所居住的飞龙阁。知晓凤绝武功高深莫测,她仔细听着烟火之声,分辨着间隙时间,伴随着破空的“砰砰”声,纵身攀上屋顶。又在那银花四射之时,利落翻身,一个倒挂金钩,双脚交错,栖于屋檐之上。如今几次下来,她运起轻功,已是驾轻就熟。想不到,她的轻功,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倒悬望去,廊下朱栏雕砌,镂花窗格间百转千回轻淡落下的月光带着陈旧的银灰颜色,沉沉的,有积古的幽暗。凤绝似还没有走,屋内燃着昏黄的烛火,烛心越烧越长,窗纸上也隐隐透出他的身影。细瞧之下,他好似正捧着一袭雪白的物什,怔怔发愣。细腻的白色,在他的掌心中好似即将融化的新雪。清幽睁大眼眸,瞧清楚了,那是一件狐裘披风,黑色的锦缎,里边衬着柔软的狐毛。他的眸光眷恋,仿佛那狐裘之上有着多少无尽美好的回忆般。突然间,清幽只觉眼前柔光一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笑了,他竟然在微笑。自己印象之中,凤绝除了冷笑与阴沉着脸,再无多余的表情。她从未见过他微笑的样子,想不到竟是如此震慑人心,而那样的温柔,好似那夜来香悄悄绽放,瞬间便照亮了四周。“扣扣--”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应当是管家来催他入宫。猛然回神,笑容僵在了唇边,长身而起,他只披上外袍,将那件狐裘叠好,放在了枕边。大步走出了飞龙阁。夜色更浓,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他茫然地走着,走过了怡园,又走过了沁园,绕过湖边,直至走出了惜园。繁华痕迹依存,满园枯荷仍在。可那狐裘的温暖,却离他越来越远……管家将房门关阖好,无人知晓清幽此时正倒挂在西侧的窗檐之下。烟火慢慢散去,东都的夜空重归宁静,飞龙阁中,再无人声,远远似有更夫,慢悠悠地敲着更鼓,发出一声苍凉的长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清幽见四下无人,后空一翻,便入了房间。月华清凉如水,照得满天繁星愈加璀璨如钻。她的视线被方才那狐裘吸引过去,柔细月光如清波荡漾,照在那狐裘上,散出淡淡的莹光。她仔细触摸,拂过每一寸,丝缎般的触感令她心头陡然一震,说不上来的感受涌上心头。她的神情,在拂过狐裘领口之时,陡然一怵。僵硬的触感,不似平常的领口。会不会是那夜都的军事部署图?正待细看辨别,屋外却传来了异常的声响。她立时警觉,轻身一纵,飞跃梁间。但见底下一女子推门而入,粉色攒花裙子,发间几粒珍珠相坠。在意料之中,是兰元淇。今夜是绝好的机会,如果她们的任务相同,兰元淇应当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