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渊清心里清楚自己为什么过去,阮衡贪心太重,竟敢同长宁下药,差点把他自己折了进去。他没有太多可信任之人,那些事总要他出面来谋划。“可薛迹却让安卿也留下,又怎能不让我心生警惕。”
瑞祥立刻明白过来,“主子是担心那件事被发现吗?”
卫渊清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点,“那件事与本宫无关,即便被发现了,也是阮衡一人承担。可让我不解的是,若是薛迹真的发现了那香料的事,他方才为何不在大殿之中明言,于所有人面前揭穿此事不是更好。但若说他毫不知情,又怎么会单独提及安卿呢?”
“既然扯不到咱们头上,主子就不要多想了。”
卫渊清摇了摇头,他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些什么,“那香料分到宫中不过才几日,目前那些用量绝不会损身,难道他是发现了另外的什么事,要同萧璟做个交易?”卫渊清这么想着,觉得方才那些想不通的事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交易,他有什么交易可做?”
卫渊清沉声道:“我之所以想借用那香料,是因为旁的招数皆行不通。但萧璟却不同,他可以明着害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从避子汤下手,到时候这避子汤毫无罪证,但那香料却易留把柄。”卫渊清想到这里,心头一紧,“我竟然险些为他人做了嫁衣,到底是棋差一着!”
而另一边立政殿中,薛迹说了那香料之事,萧璟神情微怔,而后让人将那香料呈上来,又命玉林去太医院传太医过来。
当值的许太医验看过之后,如实道:“这香料中确实有棉籽碎末等物,可这里面用量不多,但若是用上两三个月,这药在体内积聚,便会使男子难育。”
薛迹拱手道:“臣侍绝无虚言,若是如许太医所说,用上两三个月,那不正是那幕后之人算准了这夏日难离此物,其用心可见一斑,请君后明察。”
安卿脸色不佳,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听萧璟同他问道:“本宫将这些事交给了安卿你,安卿可以自己来辨认一番,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派人送去的?”
安卿连忙辩道:“殿下,臣侍绝无害人之心,这些香料臣侍为各宫都准备了,其余卿侍皆是由宫人来领,而臣侍当时只想着中宫贵重,贵君贤君身处高位,而荣卿圣眷正隆,还是亲自送到宫中更为妥当,这才让人送过去。”
萧璟淡淡道:“安卿行事最是谨慎,本宫这才将许多宫中事务交给他。”
薛迹道:“臣侍并无质疑安卿之意,但这香料中被人动了手脚是真。这棉籽和七叶一枝花于太医院中是常见之物,但在宫里却不是,臣侍请君后严查,近日有何人曾接触过这些东西,宫人外出采买,回宫之后也会登记在册,总会有蛛丝马迹的,不是吗?”
安卿擦了擦额上的汗,萧璟道:“荣卿所言之事,本宫自会让人去详查。另外,玉林随许太医一同去安卿宫中搜查,也好还安卿一个清白。”
安卿忙道:“臣侍自当配合。”
等到殿中只剩薛迹和他两个人时,薛迹却忽地道:“殿下,方才安卿在,臣侍有些话不便直言,现在容臣侍说一句逾越的话,那香料还不至于让臣侍身体有恙,可臣侍每月都要服立政殿送来的避子汤,不知殿下作何想?”
萧璟眯起眼眸,“你放肆!”
“臣侍不敢,但有些事殿下不会不知吧。”
萧璟沉下脸来,“你以为本宫若是想对你动手,还会让你来质问吗?”可他话音刚落,却又想到那日舅父曾说的话,舅父说要给薛迹一些教训,难道这些也是舅父所为?
薛迹道:“今日之事,臣侍无心让陛下得知,也请君后三缄其口,君后想要的权势和地位,臣侍不会去篡夺,但臣侍仅有的那些,也绝不会让。”
薛迹说完这些,便行礼告退,萧璟在殿下徘徊片刻,又同宫人道:“备辇,去寿安宫。”
到了寿安宫之后,晋奴迎了过来,“奴才见过君后。”
萧璟脚步未停,道:“舅父呢?”
晋奴恭声道:“太后正在宫殿后赏莲。”
萧璟寻了过去,见萧胤倚在栏杆前,手中端着鱼食,正喂莲池中的鱼,瞧见他过来,道:“今日来得早啊。”
萧璟直言道:“我有话要同舅父讲。”
萧胤看了一眼左右,将鱼食递到了宫人手中,而后道:“去殿里吧。”
萧璟跟在他身后,见他以手捶腰,似乎腰背处有些不适,故而关切道:“舅父身子有恙?”
只听他缓缓道:“太医来看过了,只说是在殿里坐得久了,给我开了汤药,又让我多出来走走。不过这些太医的话不能尽听,前些日子还说贵太卿身子不行了,谁知道他是个命硬的,病成那样又挺过来了。前些日子还说要去陪先帝,如今先帝忌辰就到了,他倒无病无灾了。”
萧璟走到他身边扶住他,“贵太卿又不是璟儿的舅父,他的身体如何璟儿并不关心。不过舅父要保重身体,日后璟儿在后宫中还是要倚靠舅父的。”
萧胤拍了拍他的手,“放心。”
萧璟这才将来意道明,“今日薛迹去了立政殿,说是各宫用来驱蚊虫的香料中有人动了手脚,我让太医看过,确实不假。”
萧胤听他说完,神色也有些惊讶,而后嗤笑一声,“原来还有另外的人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