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其面容因油彩的涂抹而变得鬼气十足,然而……观其身形便能发现,那个从突利小股部队中单人而出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如此情形自是令得赵家军的精锐部队大感意外,也令得孙起连眼睛都要瞪出来的连忙语无伦次的大喊道:“她、她她她……!别伤她!别伤她!!”然而,就在眨眼间,令得赵家军顿感意外的凌若忆已然凭借着飞雷宝驹冲进了他们的射程范围,甚至……更近的地方。随着凌若忆的迅然逼近,赵晖身边的一名亲兵已然认出她就是当日被赵晖抓住的那名女子,这便急忙向赵诚禀报道:“将军!那名女子就是当日重伤少将军之人的同伴!那人就是为了救出这名女子才会闯入军营的。还请将军能允许末将亲自将其擒拿,带去见少将军!”一旁的孙起虽是一时还不能从“重伤少将军”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却已然意识到……若忆姑娘……这次铁定完了……正在此时,赵诚已然点头同意了那名少将的恳请,令其出城迎敌。此处并非邺城亦或是其它的重镇要塞,城墙也已年久失修,且既不高耸,也不坚固。然而当擂鼓声从城墙之上传来的时候,竟是显出一种庄重的恢弘之感。已然再次屹立了许多年的城门再一次的被打开,赵晖亲兵之中的一名军士就此出战。“灵州尉相愿,敢请姑娘出招!”在听到赵晖的部将说出那就是当日被人从营中救走的女子时,赵诚已然知道此时单人匹马冲至城下之人便是赵晖方才与他说到的,骑射之术过人,拥有高强武艺,能将一柄月牙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奇女子。如此,站在城楼之上的赵诚便更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名面上画着几笔油彩的女子将会如何迎敌,又会如此使出那柄中原之处极为罕见的月牙刀。怎料那名女子看到尉相愿手持一柄长枪,一人一骑的立于城门口,竟是未有令坐骑换下速度便直接抽出背后的月牙刀,朝着尉相愿直冲而来,并在尉相愿出枪之时矮下身形,以月牙刀的外月弧用力滑过长枪的枪柄,这便使了一个巧劲,利用外月弧的弯弧直接令刀刃朝着尉相愿的颈项间滑去。眼见着那名赵晖部将就要血溅当场人首分离,那名突利部队之中的女子竟是兀然停下了动作。在明亮的阳光之下,赵诚分明看到那名离他不远处的年轻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持着月牙刀的手这便在陡然间变招,以月牙刀的横面直直的排上尉相愿那带着头盔的脑袋,而后腾出一手撑住马鞍,整个人在一个旋身之后将其一脚踹下马背。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停滞,令一干守城士卒不禁就此看呆了。在这群赵家军精锐部队的记忆中,突利向来是男子作战英勇,女子在家牧马放羊的异族。然而,此刻凌若忆竟是在几招之内便毫不费力的将赵晖的部将之中可谓异常勇猛的尉相愿毫不费力的打下马去。这……无法不令他们震惊。“好俊的功夫!”赵诚看到令得他的儿子赵晖赞叹不已的奇女子竟是如此之悍勇,不禁叫好起来。然而凌若忆在赵家军所驻守的城池之下竟是未有丝毫的慌张,旁若无人的看了眼她已十分熟悉的城墙,这便将月牙刀插回特质刀鞘之中,转而又拿起拓跋慎所赠的木弓,从箭袋之中抽出箭矢。张弓……射箭……是的,在城楼之下张弓,而后射箭。凌若忆虽不若拓跋慎那般有着三箭齐发的本领,但胜在速度以及灵活性。在赵家军的士卒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凌若忆已然向着不远处的城墙射出了两支箭矢。赵家军虽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然而凌若忆的此番行为却已然激起了他们。在射出化解当凌若忆以近乎鬼魅一般的身法又城下攀至城楼之上时,她已然立身于军中主将赵诚三步之内的地方,并且……才从城墙外翻身而入的她居然是单膝跪地着将木弓拉开,一支致命的箭矢赫然搭在弓上,箭头对着赵诚的咽喉。如此一来,即使是赵家军在反应过来之时立刻将数十支箭矢顿准了她的脑袋,但她若是一个松手,曾经跟随开宗皇帝蓝潜渊出生入死十几年的一代名将,大尧的开国功臣赵晖便将与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同归于尽了。然而,正当城楼上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之时,赵诚却是发现了凌若忆的箭矢上所绑着的事物。由于他感觉不到有杀气从眼前的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因此这名带兵多年的老将军竟是一点也不惊不惧,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向凌若忆沉声问道:“这是?”听闻赵诚此言,凌若忆便觉事情很有转寰的余地,这便笑着对赵诚歪了歪头道:“信。将军何不将它解下看看?”听到凌若忆此言,赵晖身边的副将即刻走上前来,看似要替赵诚将信解开,实则是要将凌若忆搭在弦上的箭矢夺下。然而他的这一动作却被赵诚阻止。他沉声令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部下退下,而他自己……则是十分坦然的又向前走了两步,躬身将凌若忆绑在箭矢上的信解下,并在凌若忆将箭矢对准着他的时候毫不在意的拆开信封,看了起来。赵诚的这一行为令得凌若忆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而后将自己的弓箭收起,并站起身来。这样一来,在赵家军十几人弓箭手的相对下,她纵使是插翅也难飞了。但这也是她对于赵诚那份坦荡的所回以的敬意。赵诚是一代征战沙场的名将,拥有这样的气魄并不奇怪。然而……凌若忆一介女子,且年龄尚幼,竟是能在敌阵之中放下对准敌方主将咽喉的箭矢。眼见着赵家军的军士们已然抽出自己的刀刃,然而凌若忆却还是丝毫没有动作,甚至脸上的笑意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僵硬,就只是这般看着赵诚。看完了信中短短几行字句的赵诚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凌若忆,并做出手势令得自己的亲兵放下刀刃,向后退去。“姑娘的意思是……?”“我想,我已经在信中写得很清晰明了了。我们本就是在边境之处和其他突利小股势力一般,小打小闹,小抢小劫。虽然让你们边军恨得牙痒痒,不过我们却从没有杀过人,烧过房子。至于这次劫掠军衣,全都是我大哥因担心我,又觉无法从少将军手中将我抢回,这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