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问:“为什么不行?”洛珝想了想,道:“因为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它的娘亲死了,爹爹疯了,你看,它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们不能再吃它了。”话音刚落,他莫名感到周围气压低了几分,洞窟中阴气更甚,不由搓了搓胳膊。阿妞皱起眉头问:“那里面是男孩还是女孩?”洛珝可没忘记这么可爱个小女娃是只厉鬼,见她一脸警惕模样,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吗?”阿妞答道:“要是女孩,那她就是我们的妹妹了,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把她孵出来。要是男孩,我们就把他给煮了。”洛珝:!!!他连忙信口胡诌:“是女孩,里面也是个小女娃呢。”阿妞一脸狐疑:“真的?”洛珝点头:“真的,她叫瑶瑶,你看,这不就是个小女娃的名字吗?”阿妞哼哼道:“那你叫她一声,我看她应不应你。”洛珝忙唤道:“瑶瑶?”哪儿想关键时刻,这蛋竟还耍起脾气来,似乎是因为洛珝给别人当了娘亲,它不高兴了,于是也不配合,在洛珝怀里安静如死鸡。洛珝一个头两个大,又听阿妞生气地叫嚷:“它都不答应你!我就说里面是个男孩儿!阿妹,我们把他拿去煮了!”一向乖巧可人的阿妹此时也气呼呼地附和:“煮了!煮了!”许是想起之前洛珝说的山里吃蛋的大妖怪,蛋终于瑟瑟发抖地动了,乍一跳落到三人中央,左摇右摆地疯狂摇头。洛珝心底无声地叹气:现在知道怕了。面上却仍摸了摸两个小女娃的头,柔声哄道:“你看,她答应了,只是有点慢而已,因为她还小,有时候反应不过来呢。”两个小女娃却因为他亲近的动作,黑白分明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齐扑到他怀里,白白软软的小脸紧紧挨着他的胸膛,热乎乎的,让人心都快化了。阿妹撒娇道:“娘亲娘亲,你亲亲我好不好呀?”眼前的小娃娃面颊白皙,透出浅淡如蓓蕾般的红晕,眼底盛着甜甜笑意,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洛珝以手拊膺:这谁顶的住?心一软,顿时忘了这是只厉鬼的事实,他低下头,在阿妹额头上“啵儿”地亲了一口。跟前的蛋立马不满地跳到他胸口,摇摇摆摆地疯狂抗议。洛珝:“好吧,也亲你一口。”说罢在蛋上轻啄一下。见状,阿妞也挪动着小手小腿蹭上来:“我也要亲!”可爬动间,她忽然蹭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疑惑地埋下头,伸手一捏。洛珝:!!!这娃娃小手往哪儿捏呢!下一瞬,阿妞骤然扯着喉咙尖声大叫:“你怎么有鸡鸡?你是男的!”阿妹先是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望着洛珝,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要男娘亲,不要男娘亲!”“你骗我?”阿妞眼神陡转怨毒,如阴冷的毒蛇般朝他盯过来。还不待洛珝回答,此生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猛然刺入他的眼帘。只见阿妞原本白嫩的小脸逐渐变青,白生生的皮肉上先是冒出一层油脂,进而像是融化了一般,软塌塌地向下流去,如同烧化了的蜡油。翻卷的皮肉、歪斜的嘴唇、圆滚滚的眼珠子她的脸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露出其下白森森的头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见那头骨中甚至开始流出骨油,洛珝吓得手软筋麻,魂不附体,后背被冷汗湿透,颤抖着手脚发了疯地往后缩。可他本就是靠着床头,根本避无可避。那脸上皮肉虽在融化,嘴巴却还在一张一合,声音仍是脆生生的:“阿妹,我们把他拖出去喂鬼吧。”喂鬼?是要把他喂给外面那些游荡的阴魂?如同有千万只密密麻麻的虫子钻入皮肤,洛珝瞬间毛骨悚然。阿妹还是玉雪可爱的幼童模样,圆圆眼睛里包满晶莹泪花,声音因为抽泣而断断续续:“可可是他死了呜呜我们就没有娘亲了呜呜”阿妞说:“他是男的,不能做我们的娘亲。”求生的本能盖过了一切,洛珝骤然听见自己大叫道:“我可以做!我可以做男妈妈!”阿妞:“?”阿妹:“?”洛珝:“”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妞掉下来的皮肉一块块长回脸上,细细的柳眉拧作一团:“你说什么?”看她恢复成本来模样,洛珝飞出去的魂儿回来了一半。事已至此,他只能脖子一梗,硬着头皮道:“谁说男的就不能当娘亲?男娘亲也很好嘛,你看我这颗蛋,因为没了娘亲,就一直把我当成他娘亲,你们要是把我拖去喂鬼了,她就没有娘亲了。”蛋立刻跳到洛珝前面疯狂摇头表示抗议。与蛋相处久了,洛珝便与它有了些玄妙的心灵感应,此时奇异地明白了它的意思:它在说它不是没有娘亲。洛珝头一晕,这时候不是应该先保命要紧吗?!还争什么娘不娘亲的!这蛋也不怕自己真被俩小丫头给煮了!阿妹也连忙抓着阿妞的衣角,泣声说:“呜呜姐姐,我们不要把他拖去喂鬼好不好?不然瑶瑶妹妹就没有娘亲了。”阿妞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洛珝,神色却有所松动。阿妹继续软声说:“而且我觉得这个男娘亲也挺好的,和其他娘亲都不一样,你看小草姐姐的娘亲,都不和她说话,也不和她亲亲,一点都不喜欢她呢。”大概是想起之前洛珝和她们的亲近举动,又见他如此配合,阿妞死死瞪了他好半晌,终于道:“好吧,那就先让他当我们的娘亲。”她一步步爬到洛珝身上,在他耳边悄声说:“不过,你要是敢丢下我们逃跑的话,我还是会把你丢出去喂鬼的哦。”好不容易保住小命,洛珝瑟瑟道:“不跑,我不会跑的。”阿妞哼哼一声,跳下床对阿妹道:“走吧,既然认他做了娘亲,那些东西还是要给他的。”阿妹乖巧地点点头,跟着阿妞走出了房间。房间里重归静寂,洛珝把蛋放进乾坤袋里,一口气才松一半,就听虚空中幽幽飘来一道声音。“娘亲死了,爹爹疯了阿珝,这是在说谁呢?”洛珝:?!--------------------好奇害死鸡洛珝悚然一惊,一双水蒙蒙的杏眼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怯怯道:“青旸?是你吗?”那声音悠然在虚空中飘荡:“阿珝还想是谁呢?”洛珝:完蛋,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听见了。不仅如此,他的逃跑之举也被抓了个现行。他瑟瑟发抖地缩到墙角,弱弱地说:“青旸,你出来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害怕。”半晌,一声轻笑传来,柔和得如四月春风,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阿珝这样胆小,怎么还敢到处乱跑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让洛珝分外没有安全感,他扯过被褥把自己裹成一团,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他本就穿着女子的衣裙,勒得腰如束素,额心的嫣红花钿与唇上女子的口脂映在一起,衬得皮肤愈发白皙。此时双眸因为惊惧而颤抖着,眼角红痣如泪,盈盈欲滴,更显得可怜极了。一双无形的手掀开被褥,钻进大红喜服内,在细嫩的雪肤上游走,激得他一个冷颤。洛珝一边拼命躲避,怕得要命,一边却猛然反应过来,话都结巴了:“路上一直牵着我走的人是是你?”青旸淡淡道:“阿珝是我的新娘子,还想要跟谁走呢?”洛珝都快哭出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本就胆小,以为自己一路上都被鬼牵着,吓得心脏都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