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其中没有蹊跷,打死他,他也不会信。
肖陵在青阳谷的出现,很可能就是一场局,一场沈千扬特意设给他的局。
他要是一步踏错,就再难翻身。
现在的他没有走错的资格。
因为秦痕的性命,乃至他自己的性命,都被系在这步步荆棘之间。
秦休的口气里没留半分商量的余地,指着门口道:&ldo;你不用再说了,现在马上离开。出了糙庐往西南方向走,那边树木苍茂,便于藏身。谷外的守卫每晚子时会换一次班,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离开。&rdo;
&ldo;秦大夫……&rdo;
肖陵握住刀柄的手微颤,秦休无动于衷。
他是自私的人。
他不可能为了肖陵而让自己犯险。
屋内油灯闪烁,灯蕊在无声的静默中渐长,发出哔哔啵啵的细碎声响。
突然间,肖陵噗通一声跪下,寒刀抵地,&ldo;秦大夫,只要你告诉我,我爹和柳管家关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走,绝不连累你。&rdo;
秦休无奈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肖陵。
十四五的少年,英眉飞挺,双目中光芒湛湛,纵然一身风尘,仍掩不住少年傲气。
他记得当年初出药王谷,在无垢山庄中第一次见到肖墨涵时,肖墨涵也是这般年纪。纵然病弱,却不损少年傲气,神采飞扬,若不是病弱,也可以策马江湖,夜醉寒雨。
再后来,自己一心所想,便是治好肖墨涵的病,还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只可惜,阴差阳错……纵然费尽心思找到墨莲,肖墨涵却已等不及墨莲开花。
眼前这个少年,也是肖家血脉,是墨涵的侄子。
若他还在,必然会如待小痕一般,宠这孩子入骨。
秦休还在犹豫,肖陵已经俯身下去,重重磕了两个响头,&ldo;秦大夫,你就帮我一次。&rdo;
……
……
&ldo;头磕得那么响,谷外的人都给你招来了。&rdo;
稚嫩的孩童嗓音响起,打破屋中的僵持。
秦休还未说话,门就给推开来。
秦痕端了盏灯站在门口,昏黄的灯火明灭不定,映得他蜡黄的小脸更显凄黄。他漂亮的凤眼瞟了瞟地上跪着磕头的肖陵,&ldo;瘟神!别磕了!&rdo;
&ldo;……&rdo;
肖陵住了磕头的动作,但仍然跪着不起身,咬紧了牙关,对秦痕的话也不再反斥回去。
秦休看着面前两个孩子,沉思不语,秦痕却道:&ldo;爹,你就水牢的地址告诉这瘟神,让他送死去。&rdo;
肖陵闻言眼中光亮稍盛,看着秦休满脸恳求,&ldo;秦大夫,你就告诉我吧,我绝不会拖累你。&rdo;
秦休摆摆手,说:&ldo;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真不知道水牢在什么地方。就算是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医者父母心,让你白白去送死,我做不到。既然你不肯走,你就在这躲一晚,明天再我想办法送你出谷。&rdo;
肖陵坚定地摇头,不肯依秦休的意思。
&ldo;你要不肯,我马上唤赤峰教的人来。&rdo;秦休沉下脸,皱着眉冷声道:&ldo;你安静在这躲一晚,不要给我惹麻烦,别的事明天再说。&rdo;
肖陵想了一阵,最终敌不过秦休坚持,只能点点头,硬咬牙应了下来。
秦休又道:&ldo;隔壁是小痕的房间,你去歇会。我待会让小痕给你弄点吃的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