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河半点没敢松气。
他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歪歪扭扭地把车停好——这片平均GDP估计太落后西城的平均水平,城市规划时停车位都没太照顾吨位过大的车,苏河的SUV挤在那儿无端显出点委屈。
可是接下来要去哪?
苏河衣冠楚楚地站在破旧的城中村入口,迷茫了。
他像回到了第一天经过西高侧门外的那条巷子,所有的气味与声音都让他本能地排斥。苏河洁癖严重,上次破例是为了赶赴宁远的饭局,这次他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一脚踩进那片又脏又臭的积水。
可能没那么臭,但落进他眼里就是难以忍受。
苏河站在当场也与那些紧身裤无业青年、汗衫蒲扇谈天的大爷、刚买了便宜菜回来的阿姨们格格不入,他整洁干净,有种不容侵犯的高傲气质。
这股气质是保护他的一层玻璃壳,隔绝开所有会对他造成伤害和让他不舒服的人与物。
但他弄丢了他的猫。
苏河抿着唇,做了个很长的深呼吸,踩着那双昂贵的皮鞋踏进了这条乌漆嘛黑的巷子。里面纵横交错,他不知道乔明夏的家具体在哪,只好又打电话。
“无法接通”变成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行吧,苏河无奈地想,可能已经人机分离了。
他走过三个路口,嫌弃地从那些低矮紧凑的小楼房窗户里试图找到一两个属于乔明夏的痕迹。这里的每条小路都是一个样,路口挂着陈旧的路灯,灯杆要么坏了要么锈了,偶尔一两根完好的,还被喷上了色彩斑斓的油漆。
最终,苏河停在一家小卖部外,他已经原地转了好大一圈。
小卖部店门开在侧面,里面电视的声音很大,正在放一部不伦不类的国产“西部片”,子弹与爆炸的特效音成了整条街上唯一的吵闹源头。
里面有人。
苏河走投无路了,只好屈尊降贵地绕过拐角,准备去问问店主。
哪知他刚走出一步,一只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小橘猫脏兮兮地从他面前跑过,紧接着急刹车,往后一转身,准确无误在苏河的皮鞋和裤脚安排了俩梅花印。
“……操!”
苏河爆了粗,他本能地低头弯腰想擦干净,但不知道用手绢还是直接上手,他的纸巾放在了车里,顿时进退两难地僵在原地。
这角度奇怪得要命,他看见小卖部店门正对着的一扇小铁门半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