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打的一副如意好算盘!
做梦!
哼!她儿若要纳妾,纳谁也不让他纳此女!
林氏心里冷哼一声: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也别怪我一雪当年之耻。
于是她勾了勾唇角,幽幽地叹了口气:“婉儿这孩子,虽说只是我媳妇儿,可当年她高门嫡女却愿意委身我们寒门,我是一直记心上的。”
门外听墙角的崔婉一听此言差点喷笑,她没想到她母亲和姐姐竟走迂回战术,想从林氏这边找突破口。她本打算林氏一有应允让她姐姐进门的苗头,她也管不上会不会在林氏面前和自己母亲闹得难看了,总之她是准备立刻亲自出面阻止的。
却没想到林氏这么给力,说是记着她当年愿意低嫁,其实却是拐着弯告诉郑如意:你别当我好糊弄,当年你和你大女儿看不上我们的事情我记着呢,心里门儿清。
郑如意闻言果然脸上表情微微一滞,张了张口准备说点什么,但林氏却不给她机会,接着往下说道:“所以呐,我一直是把婉儿当半个女儿疼爱的。给夫君纳妾,想来不论这妾室是亲姐姐还是亲妹妹,总归她心里是不会舒坦的。我还当真半点委屈舍不得她受呀。这事……唉…啧啧……我还真有些为难呢。要不……亲家你让婉儿和大郎一道来同我说?倘若他们夫妻同意,我这儿自然是没什么不肯的。”
郑如意登时挂不住脸了。倒是她小瞧林氏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她不把崔婉当女儿,待崔婉还不如林氏这个婆母?!
这下林氏一番四两拨千斤,又把问题推回她身上了。
郑如意嘴角抽了抽,只好尬笑道:“倒是我考虑欠周了,呵…呵呵…”
听到此处,崔婉折回身子便走,低声对还杵在边上的两个丫头道:“走了,咱们回去。”
秋彤愣了愣:“这,这就走了?”
崔婉团扇掩唇轻轻一笑,轻快道:“我阿家这么给力,我还操什么闲心!”
玲儿的注意力比较特别,她歪着脑袋认真地问:“给力是什么?”
……
离了林氏那边,郑如意又象征性地过来崔婉这处,带了祖母给她准备的一些安胎养胎的东西,还有以后给娃娃戴的长命锁等物。
郑如意也不敢在有孕在身的她面前再提让崔玥嫁进来的事。而她俩本就无什么深厚的舐犊之情,母女二人貌合神离地聊了几句,郑如意便起身告辞了。
太阳还没落山,吉顼回来了,进门看到崔婉,便眼巴巴地捧出一只巴掌大的紫玉棋盘在崔婉面前邀功,平常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如今却闪着星星般的华彩,里面盛满的皆是讨好。
那棋盘晶莹剔透,造的精巧别致,崔婉见之心喜,就想拿过来把玩,可还是忍住了,瘪了瘪嘴,故意冷哼一声:“要纳妾了,你倒是高兴。”
吉顼不明所以地拧起眉:“谁说我要纳妾了?简直一派胡言!”
崔婉冷笑道:“我阿姐,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哩。”
吉顼心里咯噔一下:怎的今日他刚收到崔玥给他的信,一回家崔婉便已经知晓了?送信之人是在他去皇城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他才把信交予他的,崔婉如何得知?
吉顼有些心虚,他原本就打算把崔婉哄高兴了再将此事说与她知晓,没想到却被她先发制人了。
如今他哪里敢惹她一星半点,当即老实道:“虽然你姐姐递了信给我,可我哪有纳你姐姐的想法,你可真冤枉我了。”
崔婉瞪大眼睛:“什么?你们私底下还鸿雁传书了?”
吉顼懊恼:原来崔婉并不知信的事情,倒是他心急自己先暴露了。
“说什么鸿雁传书那么难听!也就今早你姐姐递我一封信,喏,信就在此,我是半点不敢瞒你的。”吉顼委屈巴巴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硬塞到崔婉手上。
崔婉挑挑眉,依旧冷着脸阴阳怪气地说:“呦呵,还把信揣怀里,当真宝贝得紧哩。”
就算是以吉顼日日在朝堂舌战一群武姓王的口才,碰上此刻崔婉突如其来的欲加之罪,他竟一时间无言以对——把信件之物放怀里不过他习惯性动作,何来宝贝不宝贝之说!?
但崔婉如今脾气大,他不敢争辩,只能摸摸鼻子解释:“我从前因一事欠了你姐姐人情,她算是我恩人。”
崔婉第一次听说此事,不由奇怪道:“什么恩情?”
吉顼沉吟片刻,正色道:“你姐姐不欲我同人说起这事,恐影响她名声。婉儿,你阿姐对我而言,是我恩人,我理当言而有信,希望你能理解。”
观吉顼此刻言行,显然崔玥对他有着大恩,她还真猜不出来崔玥到底帮了吉顼什么忙还不能说出口的。
她越发好奇了,不由胡乱猜测起来,哪知越想越离谱,当真挠得她的心直痒痒。
但吉顼那么严肃地说了,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这时吉顼小意试探道:“另外,你姐姐有一物在我这,我想把东西交还与她,跟她说清楚,我此生只为你一人倾心,断不会行纳妾之事。也好断了她的念想,让她去寻更好的归宿。你说可好?”
崔婉立刻想起从前见了一回,后来却被吉顼不知藏到何处去的崔玥的帕子。
吉顼竟打算去见崔玥,虽说是去划清界限的,崔婉心里依旧不是滋味,便撇撇嘴:“我不让你去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