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的洞口漆黑,四周寂静无声,崔婉心有点毛毛的,不敢贸然进入查看,便壮着胆子朝着洞口轻喊:“裴公子,你到了吗?”
话音未落,那漆黑的洞口走出一人,正是一身酂白圆领常服的裴光庭,此刻他笼于朦朦月光之下、立于淼淼水波之上,目若寒星,未沾染一丝烟火气,越发清冷得不似凡间中人。
他将清幽的眸光落在崔婉脸上,缓缓问道:“你找我?”
崔婉被他看得莫名有点紧张,然更深人静,孤男寡女,她怕他有所误会,便开门见山道:“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裴光庭将目光收回,眸底划过的一丝失望之色随之没入黑暗之中,轻声道:“你说。”
“你能否劝武延基的父亲,求他把丘神勣所作所为秉明太后?那些城民不能无辜枉死后,还要背上叛贼的罪名。”
崔婉知道裴光庭他们这些小辈说的话武太后未必会听,但如果能说动武承嗣,那把握定然大增。
“好!”
崔婉没料到裴光庭如此轻易的答应,正要感谢,却听裴光庭接着问:“为何不找武延基?”
崔婉闻言撇撇嘴:“那日他言语中对人命轻忽不屑,我不愿求他。”
“更深露重,回去吧。此事……莫抱太大希望……”
崔婉也知武承嗣和丘神勣不过一丘之貉,本也不觉得能一举成功,但总归要试试再说。
“我知道。那……我们回去吧。”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裴光庭让她先走,他在后面远远随着她。
崔婉提着灯沿来路走着,内心安定平稳,再无独自前来时的忐忑。
到了之后,她吹灭烛火,轻轻推开房门,再小心翼翼地关上,转身时,黑暗的房中忽有一人出现在她面前。
崔婉吓了一大跳,手扶着胸口,下意识便要呼救,谁知却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巴。
只听那人低声道:“是我!”
“武延基?”崔婉无比诧然。
“你为何在我房中?”
“你这么晚去了何处?”
二人压低声音,同时出声。
黑暗中,武延基目光灼灼,似一头紧盯猎物的猛兽,一瞬不瞬地锁住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