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几个哭了一会儿,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当哥哥们的没事儿总在妹妹面前哭鼻子,越想越觉得丢人,几人互看了一眼,用袖子抹了把脸,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
司徒嫣知道哥哥们这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再提这茬,将心里的计划和他们说了一下,也算是将这事儿岔了过去。
“大哥,这屋子是有了,可这窗格子上还空着,白天还能呆,可到了晚上屋子里灌了风可不能睡人。所以今儿个俺们就把这窗户纸给糊了。就用前些日子从县学里换回的那些废纸。那纸上的墨迹俺有办法去了,虽说去不干净会有些印迹,可也不影响啥。”
“小五,原来你换那些个纸是用来糊窗的啊!”四郎一直都想不明白,小五要那些废纸有什么用,每次拿回来还要挑选、摞好了,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
“小五最,聪明。”三郎看着这样的小妹,心里骄傲,谁家妹子也不如他家小五聪明。大郎虽然觉得新屋子的窗户上糊这些个一定不好看,可家里的情况他知道,根本买不起糊窗户用的纸。昨儿个做席,把前些日子小妹攒的银钱都花光了,他到现在还心疼呢,想着等明儿个他去扛活有了钱,再换新的窗纸就是了。
“这糊窗户的事,就由三哥、四哥帮着俺一起做。大哥和二哥将堂屋里堆着的草席都做成吊棚,将堂屋、东西次间都弄喽。”
“小五,啥是吊棚?”李二郎第一次听说“吊棚”这个词,不知是个啥东西,干啥用的。
司待嫣一拍额头,她差点儿忘了,这可是古代,那些个现代词这古人哪会听的明白。忙跟着几人解释了一下吊棚要如何做,如何安装。
至于为什么要在屋里装上吊棚她却没有多解释。不是她不想解释,只是安吊棚(吊顶)一是防落尘;二是缩小室内空间有利于冬季保温;三是美观易打扫。要是真的解释起来,怕这四人会被她的想法吓到,所以少说多做,就由得以后几人慢慢去体会吧。
大郎和二郎听的最仔细,因着这吊棚的事得他们两个去做,三郎和四郎虽然也有听,可司徒嫣看的出,他们是有听没懂。
吊棚的事算是这样决定了,司徒嫣带着三郎和四郎背着之前整理出来适合糊窗的废纸进了净房。糊窗户最好用高梁纸,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还不能去买高梁纸,这也难不倒她,直接从废纸里选出皮纸(萱纸、棉纸都可以称为皮纸),这样的纸色白、柔韧、薄而多孔也勉强适合糊窗。
进了净房先让三郎将炕灶烧上,让屋子暖起来,一会儿好晾纸用。也顺带着把新盘的炕除除湿。再让四郎去外面多找些带叉的树枝,将尖刺的地方削平,等会儿好将洗泡过的纸挂在上面。
她自己则取了两个木盆,将第一个盆里装上捣烂的伏牛花、羊蹄草再兑上水,制成草酸水。在第二个木盆里放上淘米水和盐。(淘的米刚好可以晚上做团圆饭用)
等一切准备就绪,一回身才注意到三郎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三哥,有事吗?”
“没事,小五,懂得多。”三郎为能有这样的妹妹自豪,可又觉得自己和小妹比起来,什么都不懂,像个废物,又很失落。
司徒嫣注意到三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拉着他的手劝着,“爹活着的时候常对俺说,术业有专功,没有谁是什么都懂的,只是俺以前跟着爹看的多,记得多些,等以后三哥也可以的。”之前总是拿司徒婉当借口,这会儿想着还是换个人吧,不然有点对不起原身的娘亲。
三郎看着小妹眼中闪着信任的光茫,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跟着小妹多学,这些事他要帮着小妹做,不再让小妹受累。心里有了成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四郎进屋时,正好看到小妹拉着三郎的手在说话,心里有些发酸,可又不明白是为了啥,如果让司徒嫣知道,她一定骂四郎一句,9岁的小屁孩儿,就学人家早恋。
“小五,这些树叉子都削好了,放哪儿?”
“把它们分开,就躇西墙边吧,离炕灶进点儿。”见四郎已经放好了,这才将两人招过来,“三哥、四哥,你们都过来跟着俺做。”
司徒嫣一边教一边做,让三郎、四郎跟着学,“三哥先从筐里取些纸,泡到第一个盆里,再用手一张一张轻轻的抹几下,见着纸上的墨迹浅了,再淘几下后,把纸放到第二个盆子里。四哥按照刚才做的,把纸在第二个盆子里泡一下,也是用手轻轻的抹几下,淘几下再交给俺,俺再将纸一张张的挂在树叉上晾干,这窗户纸就算做好了。”
“小五,这样真的能成?”四郎不是不信小五,只是他从没见有人这样做过,心里有些没底。
“俺也不确定,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或不行。”对伏牛花、羊蹄草所起的化学反应,这个她是有信心的,可是能不能真的把墨洗掉,她前世也没试过,只是纸上谈兵,图有理论而已。可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从来都是认为不试过就一定不会成功,试过至少还有成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