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张环坐于紫竹林最深处,这里有一处颇大的莲花池。
虽说花期已过,却是在莲花池中依然有大小六朵莲花安静地立于水面之上,看去颇为华美绚丽。
大师兄丰田刚站于莲花池一旁手持一柄木剑。
张环问到,“大师兄,王师兄他不是要炼丹吗?你让他一个人在观里,不会忙不过来吧。”
丰田刚摆了摆手,“无妨,就他炼的那些丹药,连猪都不敢吃,我让他今天不用炼了,待在观里。”
张环撇断了手里的一节树枝,翻了个白眼。
丰田刚背上微驼,身材瘦小,此时握着一柄木剑是丝毫看不出一丝有练家子的气势。
他慈眉善目道,“师傅教我等的剑法有两种,站剑与走剑。难度相当,要达高度,则要靠人的资质与勤奋。恰好两种剑术我都略有一些心得,小师弟,你打算学站剑还是走剑呢?”
张环皱眉道,“我能不学剑吗?”
丰田刚疑惑道,“这是为何啊?”
张环缓缓道,“呵呵,就是有位老前辈说我十年之内不得提剑,所以,我想还是别学剑了,能学刀吗?”
丰田刚若有所思,脸上虽有疑惑,但片刻之后烟消云散,他和蔼道,“剑为百兵之君,刀乃百兵之胆,其实追究起来,刀法剑术殊途同归,比如当年武道兴盛之时,曾有一位名动江湖的剑客,手持三尺剑,却用的是刚猛至极的刀法。提刀用剑招的其实也是不少,说剑亦可,说刀亦可。终究说来,其实就是看人手上拎着何物罢了。”
张环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归纳一下,这大师兄其实说的就是,这手上拿剑,那就是叫练剑,手上拿刀,那就叫练刀。
明白过来的张环继而问到,“那这站剑与走剑有何区别?”
丰田刚微微一笑,摸着他那山羊胡道,“站剑与走剑的最大区别其实就在于走剑招式绵长,变化复杂,剑势刚猛,人随剑走,讲究先发制人。而站剑则是讲究一个随机应变,后发制人。如你这般年纪的少年,多是喜欢学走剑一道,你若是想学,我今天教你之后,你可去观内取一本拓印的《剑诀》回去自行参悟参悟。”
张环点了点头,继而抱拳道,“那先谢过大师兄了。”
丰田刚连连摆手,“诶诶,你我师兄弟一场,这都是应该的。”
张环笑容僵硬,这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互称师兄弟着实是有些不太适应。
随后,张环从那石墩上一屁股滑了下来,落在地面,示意大师兄可以开始教了。
而丰田刚却并未急着教他,又道,“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其中刀剑之法更是复杂深奥,是所有武学之中最难练的,就算是天道一途,在天人境之下的四境之中也根本比之不了,这也是为何天道四境高手众多,而武道一品宗师却是寥寥无几的原因。”
丰田刚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他是习天道者,一身修为已达入髓境巅峰,开始攀登龙象境,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有过轻视武道的一丁点想法。
武道落寞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着实有些为那两个习武道的师弟感到有些悲哀。
收敛思绪之后,继而他又道,“现在不知师傅是准备让你练天道还是武道,但两者这基础身法与剑术都是要练的,先不急着教你练剑,不对,应该是不急着叫教你练刀,先练身法吧。”
张环应了一声,将那正准备接剑的手又给缩了回去。
“行云真诀,是师傅所创的一套玄妙身法,共计四十五个字,我现在传于你,你且记好了。”
张环点了点头。
“仆步前移。”
只见丰田刚说出这四个字的同时,原本微驼的身形忽然间拔高一寸,继而一个仆步,一脚跨入莲花池中,踩在了一片荷叶之上。
“身行于剑。”
嘴动身动,只见丰田刚手中木剑上撩,身形急速跃出,如同是以剑势带动身形走动,此时原本是踩在池边的另一只脚也随之踏入了莲花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