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走到一辆旧车边上,犹豫了一会才跟我说:“兄弟,你身上有银子么?我是说银饰品或者袁大头什么的?有的话,赶紧拿下来,我找人帮你存着,等你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保证丢不了。”
我看了看草上飞:“坐车不让带银子,这是什么规矩?”
草上飞吓了一跳:“你身上还真有银子?”
“没有!”我摊了摊手:“我又不是娘们,带银子做什么?”
草上飞松了口气:“那走吧!你要是困了,就在车上眯一会。等到了地方我喊你。”
“知道了。”我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草上飞把车开到了半山腰看我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兄弟,你放心睡,不用撑着。”
我把两只抱在胸前:“人家跟我说了,坐夜车得睁大眼睛,万一睡着的时候车掉沟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草上飞一瞪眼睛:“别说那不吉利的。”
“你又不是在跑船,你怕什么?我就听说,女人嘴臭不能坐船,说错了话就得把人扔江里。开车也有这个讲究?”
我见草上飞没有反应干脆继续说了下去:“我跟你说个事儿,听我一个朋友讲,有个女的,抱着孩子上船之后。那孩子一直在哭。把女人哭烦了,就吓唬那孩子‘你再哭,把你扔江里,喂江老大’。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船不走了,就在江心中直转圈。后来,船老大到底把孩子扔水里,那船才动了。我要是说错了话,你是不是也得把我扔车下去?”
草上飞顿时急了:“兄弟,你再这么满嘴胡话,我马上调头把你送回去。开夜车也有忌讳,别什么都说!”
我笑呵呵的转过头:“那帮司机说的铜脸儿是怎么回事儿?”
草上飞顿时打了激灵,手一抖差点没把住方向盘:“你能不能把嘴闭了……”
他说话这回儿,汽车正好在盘山道上转了个弯儿,车前脸刚从山崖子这头探出去,就看见道边上站了个人,冲着我们一个劲儿的招手。
草上飞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直往下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大路,根本就不往边上瞅。抬手使劲往喇叭上拍了两下,脚底下一踩油门,飞似的从那人身边擦了过去。
“哎!有人招手呢!能带一个是一个啊!”
“你给我闭嘴!”草上飞嗓子已经变了动静,看那架势都不得一口把我吃了:“要不是你满足喷粪,我能碰上……”
草上飞扭过头时,正好看见了我已经悄悄打开的鬼眼。正牌的天眼、法眼平常人是看出来的,最多也就是有些机缘的人能看到术士眼睛流动的精光。
可我左眼睛里封着一只灵鬼呢!说白点,不是我开了鬼眼,是我在用灵鬼的眼睛看东西。只要一开鬼眼,瞳孔里就能冒出一片血光,白天看还能好点,放在晚上就跟吃死人的老哇眼差不多。
“你是铜脸儿!”草上飞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车座上蹦起来。
“我要是铜脸儿,你早死了。”我摸了摸左眼:“我是术士,就是你们说的阴阳先生,想活命就根说是实话。你说的铜脸是什么?”
草上飞的胆子总算是壮了几分:“铜脸儿我也没见过,听人说,车跑蛇盘时,车里冒出一个脸色铁青,没有人气的人出来。那就是铜脸儿,那车肯定要出事儿!”
我问道:“慢点开,有我在车上出不了事儿。你见过铜脸儿么?”
“见过还能活命啊!”草上飞吓得不轻:“有个兄弟,遇上铜脸儿之后,那车摔得四个轮子飞了仨,人都没法看了!”
我皱了眉头:“你没见过怎么知道铜脸儿这回事儿?”
“都是听人说的……”草上飞话没说完,那个拦车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道边上,还是那么一声不吭的对着车灯使劲招手儿。
草上飞又要踩油门,我急忙喊道:“慢点走,别害怕!一点点靠过去。”
草上飞快哭了:“大哥别玩啦!车不能停啊!那不是人啊!跑这条线的人都知道,‘活人靠山站,死人贴路悬’哪!遇见在崖子边上挥手的人,千万不能停车。”
“我没让你停,慢慢开过去就行!”
我话是这么说,可草上飞根本就不听我的,车到跟前又是一脚油门飞快的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