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他这个混蛋!她瞠目结舌,“嘶”一声,气得不行,面上薄怒,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她狠狠在他臂上咬了口,狠得紧,差点没把他的肉给咬开,但他见状不可抑制莫名地笑了起来:“你瞧,你有点表情的样子还是很美的。”
话毕,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是生生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她一仰头,除了能与他对视,还能瞧见他干净优雅的下颚,如温水柔和的嘴角,还有似有似无的梨涡,清俊的样貌叫人没办法设下心防。
怎会这样……她今日分明设计好的路线本是完美无缺的,她趁势一个刚硬的东西砸上去引得众学生亦恼怒不已,顺势打砸,却不料事态过了头,连她都被牵连进去,幸好出来得快,却不料军警开枪极是神速,她还来不及避开便中了流弹,真真叫她气恨,此事是她未做到圆满,本来只想造成中**民冲突的,却不曾想,没有极好的全身而退,反而中了弹,这还不算,倒被这人给多事地救了,叫她真是心下百感交集,恨起自己来。
正暗自思忖着,车内有些微凉,伤口亦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抿着唇不喊不叫,只是握着双拳,神色冰寒如霜,姣好的容貌像是随时都染着一层层薄薄的冰雾,忽而,一个温热的东西罩上了身,是明铉的西装外套,带着些许他的体香,清朗干净,有些许柠檬味……她似乎朦胧间还闻到了自己家乡樱花的味道,明明不可能却是第一次嗅到了有如家里的香气。
“这样可温暖些了?”
微笑低沉地问道,她一个失神颤抖,他将她抱得更紧些了。
她不怕疼,却从来惧怕温暖,因温暖是至毒的东西,她素来硬冷,如今有伤在身,又被他搂在怀里,仿若被牵制束缚了一般动弹不得,顿觉身上的伤疼得比以往都要重,也许是他太过温柔的缘故,所以她方如此不适应,才觉晓原来中了弹是这般蚀骨的疼,从前她怎会如此不怕疼。
恍惚间,她万般惧怕忐忑,仿佛他脸上的笑意如潮水一样要将她席卷得再无理智。可她终究是她,她没忘记她曾对天皇的许诺,如若不能帮助日军顺利侵华便剖腹自杀。
冷汗因疼渗出了衣襟,一个机灵的寒战,她一阵哆嗦终于在内心百感交集时晕厥了过去,最后一点点的余留的意识画面是他慌忙将她抱得更贴近自己胸膛,沉声着急喊叫人帮忙的失措模样。
一室蒙蒙的温热,她的睡颜带着些许不安和紧绷,迷迷糊糊的面上微微蹙眉,耳边是几个男声说着地道的洋文,话中还夹杂着些许俄文,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收回散乱纷扰的情绪,头疼得紧,她方想起自己受伤了,然后……倏地,像是忽然惊醒,猛然坐起,周围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她已警觉而抗拒地全身僵硬,右手已习惯性地摸上自己身后,没有似以往地摸到冰凉刚硬的触感,她下意识心一惊,面上无半死血色,意识一瞬间回笼,她方发现这是间极大的套间,欧式的水晶灯氤氲着淡淡的亮光,屋内却是有些许清浅的墨水味,想来主人是经常练字之人,朦胧入眼的还有榻前赫然醒目的一架反射着灯光金贵而大气的钢琴可看得出主人的脾性应是柔情似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