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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对总监，很难不报以同情。萨德勒疑心他已经临近精神崩溃的边缘，需要极其精心的护理才行。

&ldo;你想要我做点什么?&rdo;他问道，尽可能地扮出了一种不愿承担责任的语气。

&ldo;我想知道你是否同意我对哲美森的态度。你一定详尽地研究过他的。&rdo;

&ldo;我不能讨论我的评估结果，这是不允许的，&rdo;萨德勒答道，&ldo;我作的判断往往只是根据传言和直觉。不过我感觉哲美森是个非常坦荡的人，这一点对他是有利的。您知道，意见不同和叛国投敌之间有着巨大差别。&rdo;

麦克劳伦沉默了一阵子，接着又气恼地摇着头。

&ldo;风险太大。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rdo;

萨德勒心想，这可就难办了。他在这里没有权威，肯定不可能对总监发号施令。没有人给他任何指示。将斯蒂芬森安排到天文台的人，多半根本不知道萨德勒的存在。国防部和中央情报署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络。

不过纵然没有指示，他的职责是清楚的。如果国防部要把什么人如此紧急地送到&ldo;托尔计划&rdo;的现场，那他们一定有很充分的理由。即使需要逾越自己的角色，不再做一个被动的观察者，他也必须出一分力。

&ldo;我的建议是这样的，先生，&rdo;他轻快地说，&ldo;把哲美森找来面谈，把情况向他说清楚。问他愿不愿意担当这个任务。我会在隔壁监听谈话，并且告诉你是否可以放心地让他去。我个人相信，如果他说愿意，那应该是真心话，否则，他会直接回绝了你的。我不认为他会对你耍诈。&rdo;

&ldo;你要做记录吗?&rdo;

&ldo;是啊，&rdo;萨德勒不耐烦地说，&ldo;如果我能给你点忠告的话，我想说，你最好把你对他的怀疑隐藏起来，不管你个人是什么感觉，尽可能表现得坦白友善。&rdo;

麦克劳伦认真地考虑了一阵子，随后耸肩表示缴械。他旋开了对讲话筒的开关。

&ldo;瓦格纳，&rdo;他说，&ldo;把哲美森叫来。&rdo;

对于萨德勒来说，在隔壁等待的时间似乎是漫长的，仿佛过了很多个小时。后来扬声器里传来哲美森进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听见麦克劳伦说道：&ldo;对不起搅了你的清梦，哲美森，不过我们有一项紧急任务要交给你。你驾驶拖车开到好望关需要多久?&rdo;

萨德勒微笑着，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怀疑的喘息声。他完全明白哲美森在想什么。好望关是出入柏拉图&ldo;南墙&rdo;的关口，从北方俯视着广袤的雨海。拖车往往会避开它，因为这里虽然道路平坦，却要偏出西方几公里，所以要兜兜转转绕更多的弯路。不过，单轨机车倒是可以毫无困难地凌空穿过它;光线充足的时候，乘客可以在这里看到月球上最著名的景观之一‐‐一望无垠的雨海，以及狼牙般耸立在地平线上遥远的皮科山。

&ldo;如果我尽快赶路，一个小时就够了。只有四十公里，但是路很难走。&rdo;

&ldo;好，&rdo;麦克劳伦说道，&ldo;我刚接到中心城来的消息，要求我派遣你。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们最好的驾驶员，而且你曾经到过那个地方。&rdo;

&ldo;到过哪儿?&rdo;哲美森问道。

&ldo;&lso;托尔计划&rso;。你肯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人家就是这么叫的。有一天晚上你开车闯进去的那个。&rdo;

&ldo;继续，先生，我听着呢。&rdo;哲美森答道。在萨德勒听来，他的语气里明显透露出紧张。

&ldo;情况是这样。中心城有位先生需要立即到达&lso;托尔计划&rso;现场。他本该乘火箭去的，不过现在飞不成了。所以他们用单轨车把他送到这里，为了节省时间，你先开车到好望关口，等单轨车一到就捎上他，然后就穿过雨海直奔&lso;托尔计划&rso;。懂了?&rdo;

&ldo;不太懂。为什么&lso;托尔计划&rso;的人不能用他们自己的毛虫车接他去?&rdo;

哲美森想推却吗?萨德勒想。不，他又回答了自己，这是一个绝对有道理的问题。

&ldo;如果你看看地图，&rdo;麦克劳伦说道，&ldo;你会发现，拖车和单轨车要想做交接，好望关是唯一一个方便的地方。而且，&lso;托尔&rso;方面似乎找不出一个技术过关的驾驶员。他们派了一辆毛虫出来，不过还不等他们到好望关，凭你的技术，多半已经把任务完成了。&rdo;

停顿了良久。哲美森显然是在研究地图。

&ldo;我愿意试一试，&rdo;哲美森说道，&ldo;不过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rdo;

这就好了，萨德勒想。我希望麦克劳伦按我吩咐的去做。

&ldo;很好，&rdo;麦克劳伦答道，&ldo;我想，你有权利知道。要去&lso;托尔&rso;的那名男子是卡尔?斯蒂芬森博士。他肩负的使命对地球的安危至关重要。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不过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rdo;

萨德勒等待着，弓着身子倾听着扬声器，然而静默依然在延续着。萨德勒知道哲美森将会作出怎样的决定。这位青年天文学家会发现，事态没有实质进展的时候，大可以批判地球，谴责她的政策，然而真正采取行动帮助她的对手，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萨德勒在书里读到过，战争爆发以前有许多和平主义者，然而战端一开，他们当中坚持最初立场的就很少了。哲美森正在认清他应该向谁效忠‐‐哪怕他的考量并不一定合乎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