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戴凶兽铁面的塔里尔将领饶有兴致地说道:“呵,小小年纪,骨头倒是跟你父亲和叔叔一样硬!”兽面将领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弯刀,架在牧九歌的脖子上,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个痛快!”
兽面将领高举弯刀,卯足力气就要挥刀而下,可正在这时,突然有个人踩着赫伦部人的尸堆踉跄地跑了过来,大喊道:“将军使不得!他,他不是赫伦桀!”
牧九歌呼吸一滞,瞳孔皱缩,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奔过来的那人,竟是他从小便叫做“爷爷”的老伙夫!是他!他就是个那个出卖全族的叛徒!少年人眼底冒出熊熊怒火,恨不得将那卖主求荣的混蛋烧穿!
兽面将军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把牧九歌一脚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问道:“你不是赫伦桀?那赫伦桀在哪里!”见牧九歌咬紧嘴唇不言语,兽面将军又狠狠踢了他几脚,逼问道:“说!赫伦桀究竟在哪!”
“嗬,嗬嗬嗬!”嘴角流出鲜血的牧九歌,倒在地上仰面冷笑了几声,从怀里生生掏出一只还流着血的人手,扔到了兽面将军的面前:“他在这里!”
这只属于王族少年的养尊处优的白嫩小手,中指上还戴着一枚绿松石和宝石镶嵌的金扳指。
这是赫伦桀母亲病逝前送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赫伦桀把这枚扳指当宝贝,有一次扳指被一个王族少年抢走,又不慎弄丢了,赫伦桀急得两天没吃饭,最后全军营的人都出动,这才帮他找了回来,因而所有人都认得这枚扳指。
兽面将军看了一眼老伙夫,求证其真假,老伙夫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确实是赫伦桀的手。。。。。。”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兽面将军对面前这个谜一般的少年更感兴趣了,他挑眉问道:“你把他杀了?为什么?”
牧九歌从地上爬起来,阴毒地眯起了眼,瞬间从恶狼变成了毒蛇:“他们都想让我给赫伦桀当替死鬼,好,我可以替他去死。。。。。。”牧九歌顿了顿,冷笑起来:“但这位尊贵的小世子,也别想活下去!”
兽面将军对牧九歌的话还有几分怀疑:“你大可不必死,有这个筹码在,你只要自报身份,再以此投诚,我们定不会杀你,还会给你数额庞大的赏赐。”
“自报身份?呵。”牧九歌擦了擦嘴角的血,掸了掸精袍上的灰尘,说道:“继续以奴隶的屈辱身份活着吗?我偏不!就算死,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也要凭借这世子的身份,死得光荣而尊贵!”
老伙夫跌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心机如此深沉,为人如此阴狠,让他心里直发寒!
兽面将军却利落地将弯刀收回了鞘中,朗声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兽面将军把手搭到了牧九歌的肩膀上,说道:“放心,我不杀你,不仅不杀你,我还要收你做我的徒弟!”
已经下好了必死决心的牧九歌,突然一愣,他震惊地看向兽面将军,对方却目光灼灼地回望道:“你绝对会成为全瀚原最凶猛的狼!把那些弱小的蝼蚁狠狠地踩在脚下!我的孩子,你愿意当全瀚原最尊贵的人吗?”
牧九歌勉力平复着悸动的心跳,露出野狼般贪婪的眼神,嘴角勾起一道邪恶的弧度,回道:“我愿意。。。。。。”
☆、杀人石(十)
听完疯老头的叙述,杜启明脑子里更是变成了一团乱麻,牧九歌没死,还被塔里尔大将带回去当徒弟培养,还说要让他成为全瀚原最尊贵的人,全瀚原最尊贵,那不就是瀚原王吗?所以王帐里的赫伦桀到底是不是真的赫伦桀,这特么还是一头雾水啊!
一旁的白寒川却敏锐地发觉了另一个症结所在,他机警地眯起眼,质问那疯老头道:“关于那一晚的事,你为何会知晓得如此详尽,你是塔里尔的人?”为了避免被关入死牢,隐藏塔里尔部的身份也未可知。
疯老头闻言,骨瘦如柴的身体僵了一僵,随即满面悔恨地苦笑了起来:“我不是塔里尔部的人,我是赫伦部的人。。。。。。”
听到疯老头的回答,杜启明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犹疑地说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给敌族告密的伙夫?”
疯老头没有回答,而是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着:“报应啊,都是报应!”见疯老头这反应,杜启明和白寒川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了一下心中的想法:看来这疯老头是默认了。
傍晚时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此刻却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以为这趟是白进来遭罪了,却没想到又误打误撞遇到一个关键人物,将来说不定还能再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