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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声怒喝,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眼眸眯起,苏流云娇眉微蹙,眼底绽放出愠怒的光芒。蓦地,待来人走进,她却僵在当场。
无力的睁眼,看着模糊的身影慢慢走进,若倾城的唇角荡开释然的笑意。登时脑袋垂下紧贴地面,晕厥过去。
一袭浅绿色的贵妃服制雍容华贵,发髻简单而不失优雅的轻柔挽起,珠玉宝钗因为身子的移动而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身后太监宫婢一干随行,可见来头不小。在她身旁,还站着与其模样有几分相似的贵气男子,英姿飒飒,只眉目间荡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见状,所有人扑通跪下,高声齐呼,“贵妃娘娘千岁。南陵王千岁千千岁。”
她,便是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唯一一位贵妃……萧丹青,萧贵妃。在她身旁站着的,是刚刚得到皇帝首肯,入宫探姐的护国公府小公爷,皇帝钦封的南陵王……萧漠南。
萧丹青缓缓走到苏流云跟前,欠身施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流云的面色有些难看,但大庭广众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随即换上僵硬的笑脸,“妹妹快快请起。”眸色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听闻妹妹一直身子不适,怎今日出来了?”抬头看了萧漠南一眼,眼底有些不知名的慌乱。
萧漠南躬了一下身子,算是施礼,“臣萧漠南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王爷快别多礼。”苏流云自然知道萧家在朝中的分量,不提萧漠南自身尊荣,单单萧漠南的叔父萧城为当朝丞相,便足以令人忌惮三分。
起身,萧漠南看了地上的若倾城一眼,晕厥的女子看上去可怜至极。对于若倾城他只见过一次,便是在慕容元策的婚礼上,当时的她作为太子妃荣耀下嫁。犹记得那年花烛红妆女,貌若天仙色倾城。
而今却是这般境况,不由的让萧漠南心生怜悯。
萧丹青瞥了身旁的瑞香一眼,瑞香急忙俯身去探若倾城的鼻息,立时欣喜的抬头,“娘娘,她还活着。”
见状,苏流云面色肃冷,“妹妹专程为这贱婢而来?”
贱婢?萧丹青笑的端庄贤淑,“姐姐多虑了,妹妹不过路过此地,见有异样才多管闲事的过来瞧瞧。见姐姐惩处奴婢,所以过来宽解一下姐姐的怒气。若是妹妹此行有碍姐姐之事,妹妹离去便是。只是妹妹不得不提醒姐姐,若倾城可辱不可杀。否则皇上怪罪,可有抗旨之嫌。”
说着,萧丹青转身欲走。
瑞香面露焦急,神色惶恐的望着地上毫无知觉的若倾城。若无人施救,只怕若倾城性命堪虞。
苏流云忙赔笑脸,“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怎会有此怀疑。不过是贱婢做错事情,小惩大诫罢了。如今罚也罚过了,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就此作罢。”
萧丹青慢条斯理的转身直视苏流云变化多端的容脸,一贯的云淡风轻之色,“皇后娘娘果真母仪天下,大度之至。”
有萧漠南在此,苏流云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瞥了若倾城一眼,便宜这贱人了。冲夏音使个眼色,苏流云端正身子肃然道,“来人,回宫。”
语罢,在萧丹青的注视下急速离开,丢下不省人事的若倾城。
看一眼地上的若倾城,萧丹青轻叹一声。曾几何时,若倾城何等荣耀,何等的尊贵,现下却凄惨至绝任人践踏,不能不说人生的际遇令人意外。
“娘娘?”瑞香担忧的望着萧丹青。
“漠南,你……”还不待萧丹青说完,萧漠南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突然走向若倾城,当众将昏迷的若倾城横抱在怀。萧丹青着实震住,“漠南,你做什么?”凡事有太监在,何须他一个王爷动手?当真失礼。
“送去长姐宫中如何?待她醒转再遣回去便是。”萧漠南不由分说的抱着若倾城往萧丹青的徽雨宫走去。
眸子微微凝霜,萧丹青的面色不甚好看,似乎带着一丝复杂的愠怒。谁人不知,若倾城乃是皇帝亲手毁的容颜,亲自赐为宫奴贱婢,亲口下谕任谁也不能擅杀。如今萧漠南此行要是被慕容元策知晓,不定要生出怎样的事端。
然事已至此,萧丹青多说无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瑞香。”萧丹青道,瑞香随即上前,萧丹青伏在她耳旁低语一番。
语罢,瑞香随即离去。
徽雨宫。
望着软卧香榻上的若倾城,萧漠南只觉悲凉。脑海里是若倾城原本美丽的面孔,而今被道道疤痕替代。女人,不是最重视自己的容貌吗?现在的她,是凭着怎样的勇气面对自己,面对残酷的现实,勇敢的活下来?
思及此处,萧漠南对眼前这个女人不觉由悲转敬。
萧丹青举步走入殿内,看一眼萧漠南,又将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若倾城身上,“以后离她远点,这个女人你沾不起。”
闻言,萧漠南骤然扭头去看萧丹青,眉头微蹙,星目闪烁着异样的光泽,“长姐在说什么?”
“漠南,我的话你听得明白,所以你最好相信,也最好这么去做。若倾城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即便皇上不要她,也不会允准任何男人碰她。”萧丹青是看着若倾城嫁给慕容元策,而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悲惨的境地。
低头浅浅笑,萧漠南释然,“长姐多虑了,漠南从未有此想法。方才,不过是出于同情罢了。”
总算松了口气,萧丹青轻柔笑着,“如此甚好。”
正说着,瑞香已经从门外进来,萧丹青便冲萧漠南笑道,“漠南,时候不早了,后宫不是你久留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