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令嘉从来不让别人拿话堵她,更受不了别人激她,别人讲到三分,她讲到五分,郑女士讲到三分,她就要讲到十分。“最好是这样。”莫坤青看她一眼,“下午我妈问我这件事,我说你有给钱的,结果她还以为你给我钱让我做那种事。”莫坤青有必要让她见识一下中老年妇女的对八卦不着边的想像能力。赵令嘉想起他脱去上衣的样子,宽肩窄腰有腹肌的身材,感谢他妈妈提供了这个想法,她问:“要多少?”莫坤青惊得转头看她,“你说什么?”赵令嘉的眼神在他身体上下巡逻,“你虽然黑了一点,但身材真的很合格。”如果她离开海城前没有摸到他的腹肌,她下半辈子午夜梦醒多少要遗憾一下的。“什……么?”莫坤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可以就算了。”赵令嘉准备走人。“这种事是可以的吗?”他非常不理解。“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担心。”她想挽回局面,她只想证明他妈说的这件事是可以发生的,她愿意付钱,不是对他身材的最高褒奖吗?“你慢慢洗吧,我上楼了。”“我担心什么?我还可以拿钱。”莫坤青破罐破摔。赵令嘉本来一只脚都要迈出厨房了,理智告诉她上楼不要在这耍嘴皮子,但,听了这话还是丢下一句话,“那你倒是开价。”那你倒是开价?赵令嘉头也不回上?s?楼了,留下莫坤青被这话扰得心慌意乱,什么意思?他听过这种事,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做,这不是要坐实他妈下午荒唐的想像吗?不过现在荒唐的不是他妈的想像,而是他愿意接受这件事。他收拾好厨房,拧开水龙头,泼水给脸上降温。赵令嘉收到他的信息。—那你看着开价。—你上来。她赵令嘉输人不输阵。莫坤青鼓起勇气上了楼,却没有勇气敲开他的门。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沿着这个方向发展,他是真心追求她,等她有一天答应他,如果在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发生不该发生的事,那他还可能成为他的男朋友吗?可是如果拒绝她,他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留下他身边?两种心思纠结拧成麻花,互相缠绕,他在房门外无法说服自己敲门,也无法说服自己下楼。但门打开了。赵令嘉一开门看他站在门外,看他踌躇想反悔的样子,开口:“你进来吧。”窗外只有细细的雨,屋内是他怦怦的心跳。赵令嘉来海城的目的就是及时行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坤青进屋后,眼神并没有看她,偏着头站在那里好像是她霸王硬上弓。她猜测他应该耳根红了,但是很难看出来。“你把上衣卷起来可以吗?”他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赵令嘉也没有开口,一直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像是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定决心拉起衣服下摆。她走过来在他的面前,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是他在海里捡贝壳送她那天穿的裙子,窗户没有关紧,风一缕一缕地吹进来,躲在她的裙角捉迷藏。被风勾住的裙子晃动得像盛夏的海一样,阳光热烈,海水晶蓝如宝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在他还是十几岁时,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也不是找朋友打球,而是跑到一个无人的海边,丢下书包脱掉衣服,跑进那蔚蓝的海,游向更蓝的深处,他需要无边的大海发泄掉青春期的过剩的精力,需要冰凉的海水消去他内心或者身体的急躁。那片海那天就那么出现在他的跟前,他的眼睛被那抹蓝色侵占,他厚着脸皮找她聊天,在她离开后,那种久违的躁动又冲进他的身体,他讨厌自己无法掌控这种情绪,他需要触碰那片海,进入那片海,缓解他身体的痛。于是,他那天跳进海里面,起初是为了冷却他过度的炽热,动物的本能。而今天这片海离他更近,他站在海边,海浪大的时候,海水会打到他的腿上,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一点也不痛,微微发痒,那痒会蔓延全身,一如她的裙角被风吹开,拂在他的腿上。海风潮湿,柔软地在这个房间舒展,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椰子林的味道。海城最不缺的就是椰子树,山上和海边都有成片成片的椰子林,他家也有一片椰子林,他那无所事事的童年和读书后漫长炎热的暑假都在椰林里度过,一车一车的青色椰子从椰林运出去,可以炫耀一刀开出椰子的年纪也离他很远了,但萦绕在鼻尖的青色椰子味道像一种久远回忆,在时间的长河里淡淡地飘来,在此刻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