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治听完这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看众人看他的眼光明显都带着责备,他明白了,他倒不着急解释,笑着道:“妈,我没听明白,你先把话说清楚,悦然的相机怎么了?”
还没等刘妈说话,大舅妈王舒雅先开口了,她律师做久了,很能控制情绪,不过还是听得出来不高兴,“文治。”她说着握着顾悦然的手腕抬起来给刘文治看,那里有一块蹭破皮的淤青,“悦然的相机你要是想玩可以好好跟她说,为什么要动手呢,现在你不仅把相机摔坏了,还伤了悦然,这就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刘文治想笑,以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倒是不想去和顾悦然计较,小丫头片子肯定怕得不轻,不仅差点摔下山崖还把好几千块的相机摔坏了,她怕说出来大人责骂这倒也能理解,可这不代表他刘文治就要平白承担骂名,而且顾悦然这谎话编得可真圆溜,什么坏事都推到他身上了,连她掉下山崖那会在岩石上磕的伤也赖到他头上,真把他当冤大头了。
刘文治好脾气的笑着,“大舅妈,我对悦然姐的相机不感兴趣,她手上的伤也是她自己掉下山崖时磕的。你再好好问问她,她可能被蛇吓坏了。”
炎炎撅着嘴立马说:“是姐姐自己乱跑摔坏的,哥哥没有错。”
顾悦然听刘文治这么说哭得更大声,抽抽噎噎的说:“妈我没说谎,相机坏了我也有点责任,我当时要是给他玩就好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文治头都大了,就顾悦然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柔弱样,一时半会他还真解释不清楚,他刚想张嘴就听他大舅妈王舒雅不容置疑的说:“行了,这么个小事说清楚就行了,我们也不能让文治赔,不过文治我希望你能给你姐姐道个歉,她刚才吓坏了。”
大舅顾云川这时候站起来打圆场,笑着道:“都说是小事了,悦然你先上车,天快黑了,悦然和逸阳明天还得上学,我们就先走一步啊。”
这家人还真是会自作主张,没脾气的人都被他们说得想揍人了,何况刘文治还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受过这种气,救了人还反过来被咬一口,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现在不吭声以后他能蹲在你头上拉屎。
顾悦然刚要往外走,刘文治闪身把门口堵住,笑着说:“大舅你们先别急着走,这事咱得弄清楚才行,悦然姐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好吗,我们俩当面对质。”
顾悦然不耐烦的看着他,口气有点急:“我都说过一遍了,相机都不用你赔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妈!”她看着他妈王舒雅跺跺脚,眼眶里又泛上泪来,刘文治想顾悦然以后倒是个做演员的料,眼泪收放自如啊。
王舒雅倒是挺冷静,“悦然你先别走,你把原话说给文治听听。”
顾悦然这下可是真急了,她趁刘文治没在这想怎么编怎么编,她本来就是看刘文治人小说不清楚话就觉得好欺负,现在看刘文治笑里藏刀的样子她真有些怕了。
大伙这会都看着她呢,老二两口子纯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太太抱着小孙子也不急着走,刘文治爸妈心里是绝不相信自己家儿子会干这种事,那会听顾悦然说完后,他们就觉得不可能,现在都等着想听个明白话呢
顾悦然带着哭音开口道:“我们当时在山上玩,刘文治想玩我的相机我没给,他就来抢,我就往树林里跑,然后,然后他就把我堵在山崖边上,他见我还是不肯给他就动手抢,我抢不过他,我们俩动手的过程中相机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扔下了山崖,我,呜呜我手也被他弄伤了,妈妈,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顾逸阳突然从炕上跳下地站直身子说:“我明明记得姐姐是你自己跑到草丛里踩到蛇才乱跑的,而且文治哥哥并没有要玩你的相机,几千块钱的相机很贵吗?我们家有好几个给你一个好了。”顾逸阳姥爷是个很有钱的土财主。
顾悦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着脸声音都尖利了起来,“顾逸阳你别欺负人,我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不成,你呜呜呜。”
顾逸阳说话真不是一般刻薄,刘文治今天算是再次刷新了对他的印象,不过小家伙虽然说话刻薄不给人留面子,心地倒是不坏。不过倒没有人敢说他不对给他脸色看,老太太可在旁边看着呢,她宝贝孙子要是受欺负了,老太太一定第一个站出来。
刘文治咳嗽一声,对脸色有些不好的大舅大舅妈道:“有一个办法能证明我们俩到底是谁在说谎,悦然姐不是说她没有掉下山崖吗?悦然姐你摸摸自己后面辫子上的皮筋是不是掉了一个。”
顾悦然一摸确实掉了一个,她后面的辫子编的错综复杂,扎了好几道皮筋,掉了一个皮筋头发并不会散开。
刘文治又道:“山崖半山腰上正好有一颗山楂树,她掉下去时皮筋被树枝挂住了,现在肯定还在上面,我也不会飞檐走壁没那本事把皮筋特意弄上去,大舅大舅妈你们俩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一旁的顾悦然明显有些慌乱了,那根皮筋是什么时候弄掉的她还真不记得了,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话来圆谎,急得干瞪眼,一个劲的看着她妈抹眼泪。
自己家孩子顾云川夫妇最知根知底,一看顾悦然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俩人现在也抹不开面子,而且王舒雅刚才态度咄咄逼人的要刘文治道歉,现在说什么都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
王舒雅没好气的拽了顾悦然一把,顾悦然也知道自己错了,乖乖站在她妈妈身边。
顾云川干笑了两声打破僵局,说道:“不用去看了,文治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事看来是悦然不对了,让你受委屈了,悦然,给你弟弟道歉。”
顾悦然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父母不站在她这边也就算了,要她低头认错,这种丢人的事简直不能忍受,就算错了她也觉得自己有理,顾悦然使劲挣开她妈妈的手,眼睛气的通红使劲撞了刘文治一下跑了出去。
这事本来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顾云川笑着说了几句话缓和尴尬,随后便要离开。
刘爸和顾云川俩人又在院子里说了会话,老太太领着孙子上了车,隔着车窗握着刘文治妈妈的手嘱咐了几句,一旁的顾逸阳往外看了一眼,不一会把车门打开跑到炎炎身边,从书包里掏出来好几把糖块塞炎炎手里,这是他奶奶中午吃完饭时塞到他书包里的,完事哼了一声:“我不爱吃,粘牙,我走了。”
说完又飞快的上了车,炎炎瞪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糖块,然后抿着小嘴笑起来,车座上偷偷向后看的顾逸阳哼了一声坐正身体,这回这个哼的小调调尾巴都是向上轻快地扬起。
刘文治觉得这事结束了也就算是没事了,只是他没想到顾悦然的心眼就像针鼻一样小,这仇她记在心里一辈子每次想起都咬牙切齿,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刘文治没少被她使绊子。
这次老太太生日过后,顾云川又给刘文治爸爸打了几次电话,话里的意思倒是没有挑明,不过刘爸心里清楚,大舅子是想果园里养的山鸡以后可以直接供应给他的饭店,价格这方面自然不能往高了抬,这倒没什么,亲戚里道的,顾云川这人也就是奔着这点来的。不过包果园养山鸡这是他和他妹子一起掏的钱,而且顾云川这人老让他觉得不自在,他可记得他和阿如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顾云川请他上饭店吃饭,吃完饭顾云川就去厕所了,呆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最后还是刘爸掏的钱付了帐,出来后他说自己吃坏肚子了,掏出钱包就要给他钱,这钱他哪好意思要啊,从此以后刘爸就打断了想和这人深交的想法了。
这事他和刘娟商量了,到时候顾云川如果有合作意向,那么山鸡兔子一律按市价销售,总不能让自家人吃了亏。
十二月中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把院子铺的厚厚实实,炎炎在外屋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玩,被刘妈训斥了一顿又在屁股上拍了好几巴掌才消停,刘文治听声他妈也没舍得下重手,不过炎炎越来越皮了,这会正委屈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企图引起爸爸妈妈的可怜,准许他去院子里堆雪人。不过刘文治觉得他铁定没戏了,他们俩人都被父母下了禁令,下雪天通通不让出去玩,刘文治和炎炎的体质属于那种耐热不抗冷类型,寒气侵了身子骨,一感冒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刘文治小屋里生着火炉,屋子里暖哄哄的一点不冷。炉子上温着一锅满满的焖肉饭,焖肉饭是他妈今天早晨起来做的,用五花肉和肘肉切成丝,拌上葱花和各种调味料腌制好,然后和米饭搅拌均匀焖上一个钟头就好了,一打开锅盖满屋子香气四溢,炉子外面还围着几个烤地瓜。刘文治吸吸鼻子,他闻着味还真有点饿了。
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刘文治面前的小书桌上摊着好几张卷子,他正写着的时候,仓房通他那屋的小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刘文治听动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只是他没想到狼孩居然扛了这么一只“庞然大物”进来!而且居然是活的!
狼孩浑身像是在雪地里打了滚,棉衣领都湿透了,他嗬嗬的喘着粗气,身上的“庞然大物”使劲的蹬了几下身体想摆脱狼孩攥在四条腿上的手。
刘文治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只活生生的,浑身皮毛呈现出一种很漂亮的浅黄色的,雄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