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农民们大都不懂什么轻伤一级证明啊,法律啊,伤害罪啊,精神损失费啊,但他们知道坐牢啊。
而且听江成诗的意思,一旦她告了江元煦,江元煦就要坐三年的牢,这可不是小事!
彭梅、胡海云、江元明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在屋里听到这番话的江元煦更是脸色惨白,直冒冷汗。
她顾不得屁股疼了,赶紧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边走嘴里边放声大骂:“江成诗,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不过一个小野种而已,我打几下怎么了?你凭什么告我让我坐牢?你拿刀砍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我屁股流那么多血大家伙可都是看到的,我要先告你,让你坐牢,把牢底坐穿,最好死在牢里再也出不来。”
虽然农村人骂人都挺粗俗的,但这并不包括未婚的年轻女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妇女骂起人来荤素不忌,可是江元煦才十九岁,还没有找婆家,居然骂起人来这么恶毒。
一时间,围观的人面色各异,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看向江元煦的目光皆带着嫌弃和鄙夷,这样的女孩子以后嫁到谁家,谁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虽然早就知道彭梅和彭梅的儿女对江成诗、江敛母子俩并不好,但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太坏了,现在当着村长当着众人的面都敢这样,私底下什么样不敢想象啊。
江杰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冷着脸冲江元煦道:“成诗和敛敛都是有名有姓的,他们的姓名都写在户口本上,户口本是什么?户口本是党公安部制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谁再骂他们不要脸野种就是在无视公安部的权威,无视党的制度!”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从敏感年代过来的人,最怕上纲上线,凡是涉及到党和公安部,谁也不敢马虎,尤其这话是从村长口中出来的,没有比这更让人信服和权威了。
一时间,不仅江元煦、彭梅等人的脸色难看,一些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们背地里也没少编排谩骂江成诗和江敛。
江成诗对此,不是不动容的,她上一世其实和江杰发接触的并不多,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因为丢了一只鸡,彭梅便让她出门找,找不到就别回家。
那天是腊八,冬季最寒冷的一天,穿着单薄的她找了没多久就冻的受不了,只能缩在一个草垛堆旁取暖,当时是江杰发老婆朱桂珍发现了她,将她带回了家,盛了一碗腊八粥给她喝,江成诗边喝边掉眼泪,朱桂珍在一旁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直说汪沫走的太早了,留下江成诗太可怜了,江杰发当时还训斥了朱桂珍几句,说哭的晦气。
江成诗吓的便不敢再哭了,只低头快速的喝腊八粥,喝完腊八粥就要回家,江杰发也没阻拦,只让她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他。
江成诗胡乱应了一声,但直到上一世她活活被饿死她都没去找过江杰发。
而这一世,她特意找了江杰发过来,一来,江杰发是村长,是江家村最有权力最有威望的一个人,二来,江杰发为人公正正直,他不会偏袒彭梅江元煦她们。
这对江成诗来说,足够了,她就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公道。
却不想,江杰发比她想象的还要公正正直,甚至有些偏袒她和儿子了,相信江杰发刚才的一番话,以后村里不说没人敢骂她和儿子,但骂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这对江成诗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她是无所谓的,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被人骂?但她却不想儿子一直背负着小野种这三个字。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江成诗朝江元煦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拿菜刀砍了你,还说你屁股流了很多血,请问我到底砍了你哪里?是屁股吗?”
江元煦想也不想就道:“是,就是你拿刀砍的我屁股,我屁股到现在还疼得很,我不光要告你让你坐牢,我也要你赔偿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江成诗微微提高声音,“村长,你听到了,她说是我拿菜刀砍伤了她的屁股。”
江杰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是,我听到了。”
江成诗冲着江元煦微微一笑,那笑容明明明媚耀人,却让江元煦无端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清台镇第一医院,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看你屁股上的伤是否是菜刀砍的,如果是,我愿意坐牢,并且赔偿你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如果不是,我告你的罪再多加一项,诽谤罪。”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男人穿着白大褂,留着胡子,他是村里的村医,名叫江正彬,只听他道:“江元煦屁股上的伤不是菜刀砍的,是被碎碗片割破的。”
彭梅立即尖声道:“胡说,明明就是这个贱……她拿菜刀砍的,我亲眼看到的。”
她不敢再骂江成诗贱人了,至少不敢当着江杰发的面骂。
江正彬皱眉,“那不可能,你女儿屁股上的伤是我亲手缝合包扎的,那伤口并不平整,不可能是菜刀砍的,而且我还用镊子从伤口里夹出了几块很小的碎碗片,那几块碎碗片还在那搁着呢,我还没来得及扔。”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江正彬在江家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村医了,医术虽比不得清台镇第一医院里的医生,但也是不错的,而且他平易近人,不乱收费,还允许欠账,江家村的村民们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去他那,现在他说江元煦屁股上的伤是碎碗片割破的,那就是碎碗片割破的,没有人会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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