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子柯沉默得不说话,紫羽自知无趣地说:“好吧,那女人很无辜。那个孩子。。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是14年前的胎儿呢?”叶子柯摇了摇头:“按照时间推断,的确是不可能的。这回单纯是我的直觉。”走到一楼的时候,紫羽伸了一下懒腰说:“谢谢你,让我再次回来了!从今以后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只属于我紫羽的生活。关于这次的事件,就如你所说的,不再是我们该插手的范围了。”他迈开步子,欢快地蹦跶在操场上,仿佛得到自由重生般的自在。
宁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疑惑地望了一眼四周:“我怎么跑到小学来了?!”叶子柯把她放置在木凳上,蹲下身问她:“你忘记了吗?”她仰起头看着教学楼,每一层都黑漆漆的,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就会到这里来了。叶子柯捂住她冰凉的脚说:“而且还是光着脚跑到这里的。”宁绯仿佛喝醉了一般,听着他的天方夜谭,突兀地问:“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的?!我记得我明明是在酒店里的。”
看来从心中祛除了那只厉鬼后,关于厉鬼引起的那些记忆,她全然忘记了。“挺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叶子柯从木凳下拿出纸袋,掏出袜子给她穿上说:“那你就是有梦游的习惯喽,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害我一阵好找。”话毕,又将带来的鞋子套在她的脚上:“现在回去休息。”宁绯严肃地皱起眉头:“我好像听到过紫羽的声音。”“那是做梦!”叶子柯一口否决了她的话。
她盘腿坐在凳子上,冥思苦想地摇头:“不对!我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紫羽是真实的,还有。。。”说到这里她就卡壳了,裹紧身上的大衣说:“怎么一想着就觉得冷啊!邪门!”“那就不要想了,我们回去吧!”叶子柯背过身去,示意要她爬到自己的背上。宁绯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他就背着自己朝校门口走去。她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二楼,总觉得玻璃窗里,有个小小的东西正看着她。。
宁绯转过头来,觉得古怪地问:“你确定我是梦游?我没有这个症状的!”“兴许是结婚恐惧症,临时引起的吧?!”叶子柯胡诌着,反倒让宁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开始不安分地乱动说:“我记得婚礼的时候,我出去找你了。你当时穿着便服,你是想逃婚的吧?!被我抓住了,你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我一起逃了。对不对。。。”“明明是你要逃婚的,我好无辜。”听到叶子柯的话,宁绯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的。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是我逃婚的话,那你为什么是穿着便服的呢?你果然是准备逃婚的,被我逮个正着!”这要怎么跟她解释,是得到宁崎的指示,知道宁绯绝对会逃婚,会来到一切起点的城市。知道这些事情的自己,自然是等待她从酒店跑出来,和她一起来这里。他抬头望天说:“或许我也是婚前恐惧症。。”
“果然!”宁绯轻哼了一声,把头埋在大衣里,半天也不肯吱声了。一条路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她才从衣服里探出头来:“你冷不冷,要不我把衣服还你?!”“不生气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问,宁绯点了点头。“既然不生气的话,那就下来走路吧!”说着顺势要把她放在地上,宁绯立刻缩回到衣服里:“生气!我很生气!不走路!”其实她也不想这么任性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脚特别酸,特别的累。
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狐疑地再次探出头说:“子柯,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老鼠吧!”他懒洋洋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老鼠那么小只,它要是真跟着我,我会毫无察觉的。”她回身瞄了瞄,寒风里的树影绰绰,空荡荡的大街上,除了叶子柯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她讪讪地拍了叶子柯一下:“可能是树吧!这里的树到了晚上,整个感觉就阴森森了,就像是人站在那里一样。”“那我加快速度。”他跑了起来,宁绯帮他捂住耳朵说:“耳朵会冻坏的。”
树林后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拼命想追逐上叶子柯的脚步,最后还是被远远地甩掉了。他从摔倒的地方爬起来,就听到马路对面呼喊的声音:“喂!小孩,这么晚在外面你不害怕吗?”紫羽朝着他招手,男孩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固执地沿着叶子柯走过的路线,不紧不慢地走着。紫羽不死心地继续提问:“你跟着叶子柯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吗?”男孩终于看了紫羽一眼:“我跟着的一直都是那个女人,不是那个男的。”
“你果然是14年前的那个。。。”见到紫羽要跑到自己这边,男孩警觉地钻入到了花坛里。待紫羽前来寻找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无影无踪了。紫羽挠着自己的头发:“看来这事古怪地很。”寂静的大街上,吹起落在地上的枯树叶,连车都很少经过这里。紫羽站立了良久,隐隐觉得某些氛围是不对劲的。这个孩子一点都不简单,但叶子柯却并没有为此纠缠不休,甚至就这么算了。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风啊!除非。。是这个孩子太复杂,他不想去惹。想想也不太可能,难道就放纵这个孩子,跟个鬼魅一样,永远跟着宁绯吗?
回到酒店的宁绯,还没关上自己的房门,叶子柯就走了进来说:“你要睡觉了?!”宁绯惊愕地退了一步答:“恩。”听到他关门的动静,宁绯警惕地躲到一边:“你有事?!”“没,我就是睡觉而已。”他倒在床上,满脸疲惫地说:“一个人睡不着,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宁绯走到他身旁:“聊天?!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了啊!我困死了!”她拉着他的胳膊:“要睡觉回你房间去,无聊的话就去看电视。总之你先给我起来。”
一床被子突如其来把她裹得严实地扔到床上,她瞪大双眼惊慌地看着叶子柯。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睡觉!”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背后,不知是何用意。宁绯不安分地动了几下,他立刻威胁道:“再敢乱动一下,我就乱来了啊!”宁绯缩进被子里,果真再也不动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不给人乱来的机会。”说罢他关了灯,依然能够看到窗帘后面重重叠叠的鬼影。宁绯的心里,还真是破了一个大洞,吸引来了这么多的鬼魅。
“你心里是不是会觉得冷?!”他低头问,宁绯闷声闷气地不说话,他便不再言语了。他抬头盯着飘然进屋的鬼魅,按住宁绯的后背自言自语地答:“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你的后背我来保护。”这句话令她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的那段经历,一只鬼手伸到她的后背处,再就是邢叔说的那句话。她终于问出了许久的困惑:“我的后背有东西吗?”“有我的手啊!”答非所问的话,叫宁绯失去了追问的心情:“记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东西?遗忘了的记忆,都是无关轻重的,还是重中之重的?!我的记忆最近常常出现乱码,会不会提前进入老年期了?!”叶子柯的视线一直落在蠢蠢欲动的鬼魅上说:“会好起来的,我会用一生去治疗你的。”
“什么意思?!”宁绯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暖暖的感觉。有什么正在滋长着,仿佛是空掉的地方,开始重新建筑起什么?“明天。。明天回去吧!”她说完这句话,打了大大的一个呵欠,眼睛似乎再也睁不开了:“晚安。”“晚安。”他亲眼看到聚集起来的东西,一点点地散去,依然不能释怀地盯紧窗帘,生怕再有什么窜到宁绯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