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文径直凑近她脖颈去瞧,确实看到有发红的一块,心疼道:“谁打的你,可要报官?”
白衣女子摇摇头:“少爷不要报官,我只希望你送我回马家庄,我爹现在手没了,需要我照顾。”
马少文一脸惊骇:“手没了,在马家庄怎会发生这种事,还有,我不大认识你,你是我们马家庄谁的女儿,又是谁打的你?”说道这,马少文心想,难怪爹爹急着要她回去,果真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又是砍手,又是打人的,难不成大伯,三叔真的要造反?
之前她爹在信中,提过几句,因为土地的事,大伯,三叔在家里,总是明争暗斗的弄些不愉快。以往的来信中,虽只言片语的提些这话,但字里行间,少文都能感觉出,父亲希望自己离开书院,回山庄帮他处理田地的事。
只是马少文,对这些土地一点也没兴趣,她虽热爱那片地,但更向往外面的生活。
自从五年前,来书院读书,遇到很多同龄人之后,她更是喜欢这种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日子,而在家里,都是长辈或是地里的一些农工,辈分伦理摆在那,真的没什么可聊的,除了寂寞,只有数不清的压抑。
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事,看来真的要立马回家一趟了,平时闹闹嘴皮子冷嘲热讽就算了,现在还出现打人的事,她作为农庄的少主,也该去帮爹解忧。
白衣女子见她误会,便摇摇头:“少爷,我爹被砍手,是他爱赌,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他自己的错,因为没钱还债,就被砍了右手,那赌场的人还要拿我去填债,幸好老爷赶了来,帮我爹填了赌债,我也才侥幸逃脱一劫。打我的人是大壮,他想带我私奔,我不同意,他便打晕了我,待我醒来时,便已经在路上了,我放不下爹,更不能对不起老爷的一片心,便趁他睡着后逃了,我知他一定会追我,我脚程没他快,一定会被他追上,除非我去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才有可能甩掉他,我想起少爷在这书院读书,他一定不知道我会来书院找少爷你了。”
马少文听了,放下心来,原来这砍手和打人之事都和爹爹没关系,那么爹爹也就没事了。但又听得迷糊,为什么大壮要这样对这女子,看来是大壮想要这女子做媳妇,可是这女子不答应,所以大壮就做出这种事来,其实大壮是马家庄的长工,曾经在老虎口中救过三叔的命,至那以后,三叔对这大壮一直很好,甚至提拔他为一些农工的头,总之很是器重。
马少文也是认识大壮的,还经常在地里碰到大壮,这大壮身子高高的,力气也大,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竟然做出这种事!
少文想了想,直道:“那大壮许是真的喜欢你。”话一出口,马少文便后了悔,这种事,姑娘家本就脸薄,她就这样说出来,难免气氛尴尬。
白衣女子倒没所谓的样子:“大壮人很好,但我和他是不合适的,虽然我……总之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出了这事,也绝非我本意,希望少爷不要怪大壮,也送我回去照顾我爹,我以后一定会用心干活的,绝对不再给农庄添麻烦。”
马少文看的出,这女子还是挺维护大壮的,现在出了这闹剧,对女孩子的名声肯定不好,庄园里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她便说道:“你放心,我会马上送你回你爹身边的,我现在的马车就是准备回家去,至于大壮,他救过我三叔的命,在庄园也是用心用力干活这么多年,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也会向我爹求情,让他网开一面的,不过,你个女孩家,以后的名声可能在庄园就不好了,你……”
白衣女子道:“只要少爷能理解我,雪儿就无愧于心了。”少文道:“好一个无愧于心,你是不是读过书,以前在庄园内都没见过你。”
少文每年在书院过年都回家的,不过去年,一直下暴雨,山路不好走,少文也就没回家,在书院和院长、师妹一起过的年,所以,距今离家已经快两年了。
白衣女子回道:“我爹去年带我来马家庄的,爹在庄园做土地庄稼的盘算清理工作,爹教我识得几个字,平时也帮爹在一旁记下一些庄稼的账目数据。”
马少文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离家已经很久了,正好和你错过,我去年要是回家过年,可能就会遇到你。”
白衣女子脸蛋红了:“少爷说笑了,能在马家庄做事,是我和爹的福气,老爷对我们一直很好。”
不多时,马车快下山,路旁的树丛也开始变得越发稀薄。少文对福伯说道:“福伯,去集市最好的医馆,我要带这姑娘去看下她的伤。”福伯应了,驾着马车越跑越快。
少文随意瞧向白衣女子,发现她正凝视着她,马少文她自己是女子,也没有男子避讳的意识,也学人家一样视线直盯着人家。
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两人的膝盖随着马车的颠簸,本就一直轻轻的互相磨蹭着。刚才聊天,因为各自心里有事,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大家不说话了,就这样望着对方,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白衣女子终究扛不住,红着脸低下头。
少文也不好意思起来,在车内转头四处瞧瞧,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就是摆脱一下这气氛,偷偷又瞧了一眼那女子,没想到她也又正偷看她。
马少文只好把车内的窗帘拉开,昏黄的太阳光射进来,视线往外瞧,装作去看外面的风景,远处都是一些树木,衬托在夕阳的余晖下,金黄黄的一片,有点像庄园的夕阳风光,一想到明天晚上可能就到家了,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伊姑娘,马少文心里一片温情,不知她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