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这么快就明白了!”白薇笑笑,“既然怎样对你都可自便,那么,让你像现在这样忧心如焚,自然也是可以的了。”
“姑娘!”
“其实你大可不必急着通风报信。包大人既在朝中,必会知悉此事,还用得着你去说么。”
“大人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可现下圣心已定、旨意难违,旦夕之间只怕无法翻案……”
“所以你就想让她们赶快自行消失,避过风头,先留得青山在,再等着包大人找机会慢慢查明真相?你自己可也是执法之人啊!这就是所谓的亲亲相隐?”
“月华及丁家本就无辜……”展昭抬头看着白薇,“如今既知是二位姑娘神通广大,还求姑娘开恩,化解此事!”
“好了,我知道了。就这事儿?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襄阳王不轨之心,窥一斑而见全豹。虽然如今证据有失,还是应当尽快报于大人及皇上知道,早早防范为是,以免将来内乱纷争、百姓涂炭。”
“你很荣幸啊,成为了发觉襄阳王野心的第一个人。不过,这个倒排了第二,可见你心中,老婆还是比天下百姓更重要些。”
“并非轻重取舍,只因缓急有异。月华和丁家,如今只在生死一线。而襄阳王时机未到,暂时必不会起事。所以展昭才……”
白薇忽然冷冷一笑:“展大人高看我们了。我姐妹二人也并非手眼通天、什么都能办到。像眼下,我们就只能解决一件事——是要救丁家,还是要平襄阳,展昭,我只能答应你其中一条。”
“姑娘!”
“换句话说,是要襄阳王反,还是要丁家灭门,展昭,你选好了告诉我,我马上就去办。”
展昭只觉如坠冰窟:“姑娘!姑娘开恩!”
“你闹够了没有?”青梅再也看不下去,上来拽拽白薇的胳膊,又转向展昭道,“你别听她胡说!”
“哎,我哪里说得不对了。咱们两个若是能随心所欲,眼下干什么不干脆把他救活?”白薇一脸不服气,却有意无意偷换了概念。
“等弄来了回生之药,他的魂魄和肉身才能归为一体。再说他现在如此孱弱,须得养好了才能……”青梅不知是老实过了头,还是也觉得没那么着急为展昭解围,一下就被白薇带跑了。
“所以啊!咱们也没辙嘛!”白薇摊手。她回头,给了展昭一个“你慢慢考虑”的眼神,便一把将青梅拉到一旁:“走走走咱商量商量去。”
展昭追了几步,到底追不上,终于颓然力竭,萎顿在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那一青一白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一旁自己伤痕累累毫无生气的尸身,忽然觉得无比茫然无助。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在奈何桥畔若是被灌下了那碗孟婆汤,会不会反而倒好?
“是要襄阳王反,还是要丁家灭门”?
“是要襄阳王反,还是要丁家灭门”??
…………
展昭只觉得双耳鼓膜嗡嗡作响,胸口憋闷的厉害,浑身伤痛更是折磨得他苦不堪言。眼前二人自称‘渚珏’二仙,幻化于那枚双环玉佩,自己的命运只在其股掌之中,而今观其言行,可见所言非虚。青梅,白薇,人如其名,一甘一苦。然则她们究竟心地怎样、本领如何,自己却尚不了解。难道,这两件事情,就真的必须做出取舍、不能两全?放在以往,他“拼着性命不要”,也一定会去竭力争取。可是如今,自己已然连性命也没有了,毫无抗争之力,所能做的,唯有苦苦哀求他人而已。可是……
青梅回头看到展昭纠结无助的样子,心中不忍,低声埋怨白薇:“你干嘛那样跟他说!还嫌他不够惨?虐身不算还要故意虐他心!”
白薇满不在乎:“你急什么。老规矩,前面都听我的,到了最后实在走投无路,你再出面扭转乾坤!”
“那,明珠一案,到底怎么回事?”
“唉!”白薇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出什么新点子,自己都觉得怪老套的。动不动就是‘解毒明珠’‘解毒明珠’,可哪来那么多能解毒的大玻璃球呢!又为什么总是明珠而不是方块三角之类的?”
“我问你真相怎么回事、要如何破案!”
白薇耸肩:“我还没想好呢。”
青梅眼睛瞪得溜圆:“没想好你就对他下手啊?”
“这又不是头一次了。先定了怎么折腾他,其他前因后果,再慢慢往回圆嘛。”白薇拿手肘碰碰青梅,“到了最后,你总会有办法的。”
青梅无奈摇头:“那,眼下这个满门抄斩,怎样解决?要不,我干脆让皇帝别那么冲动、急着定罪,只要肯慢慢查清楚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