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诚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时,门忽然被人打开,迟迟走了进来。没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这两个人,性子这么硬,肯定不会当着彼此的面玩柔情的,所以,就让迟迟在门外站着,听清楚华诚的真心话。迟迟走到床前,在华诚身边坐下,两人只是互相看着,不说话。正当我急得要跳脚时,迟迟开口了:“那样的你,确实讨厌……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华诚看着她,眼神很柔和,他伸出手,抚摸着迟迟的脸庞,点点头。终于大结局了!而且大部分是我的功劳!我得意非凡,对着庄昏晓做个胜利的姿势。庄昏晓先是给我一记讪笑,然后他无意间瞄到窗外,脸上突然出现从未有过的严肃。接着,他快速向我奔来,像是要帮我挡住什么东西,但是……来不及了。枪响与玻璃破碎声之后,我感到一阵剧痛。周围似乎都静止下来,时间空间,全静止了。在陷入黑暗前,我看见庄昏晓的脸,苍白得吓人……开始履行协议病房中,一切的物事都是苍白的,墙壁,天花板,被单,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我。迟迟和华诚站在床边,看见我,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只手捂住脸,很难受的样子。“你们……笑够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没错,他们俩是忍笑忍得难受。“对不起,莞尔,我错了。”迟迟双掌合拢,做个道歉的姿势,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往太阳穴伸延。“还有你,华诚,说到底,我是帮你挡了一枪啊!”怎么好人没好报呢。“是是是。”华诚点头:“我是该感谢你的……屁股。”此话一出,两人又笑了出来。我又羞又恼:“我也不想那个部位中枪好不好!”根据现场的分析,事情是这样发展的:在我和庄昏晓进入房间时,华诚的仇家恰好就在窗外埋伏着,准备将华诚爆头,可偏偏我挡在中间,让他一直不能得手。终于等到迟迟进来,我得意忘形,向庄昏晓方向挪了几步,移出一个空挡,仇家赶紧趁此良机发出一枪。可与此同时,庄昏晓向我扑来,我一愣,下意识往后退,移回原地,成功地用屁股接收了那颗子弹。最可恶的是,听说那个杀手在被抓住时还激愤难平,口口声声骂道:“就因为那个屁股啊,我瞄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等屁股移开,赶紧发出一枪,可那个屁股不知怎么回事,又回来了,都怪那个屁股啊!天杀的屁股啊!”天知道,我这个受害者都没说话,他却哭天喊地起来,什么人啊。迟迟停下笑:“说真的,莞尔,还好这次你没伤到要害。”“我倒宁愿伤到要害,也不愿伤到那个部位啊。”我将脸埋在枕头中:“全被医生给看光了,而且,那医生还是个帅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哀嚎完毕,却发现周围一阵寂静,心里一紧,难道--果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多帅?”糟糕,庄昏晓什么时候到的?我赶紧转移话题:“你终于来了,快点,我要饿死了。”庄昏晓将香喷喷的鸡汤在我面前转了转,引得我垂涎三尺,他却悠悠地问道:“你真的觉得,那个医生很帅?”难道大家都觉得受了枪伤是小事吗?每个人都这么整我?无奈,我只得向迟迟和华诚求助:“你们就忍心看我被他折磨死吗?”闻言,他们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没人性啊,全是些没人性的!我捶着枕头,欲哭无泪。“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庄昏晓在床边坐下:“他真的很帅?”“没错,他很帅。”我点点头,但在庄昏晓即将出招时及时补充道:“但比起你还差点点。”“只是点点?”庄昏晓威胁地挑挑眉毛。“比你差很多,很多!”我屈服于淫威之下。庄昏晓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将汤倒在杯子中,插上吸管,递到我嘴边。鸡汤温热,有着淡淡的清香,趴在床上,一口口地喝着,我忽然问道:“庄昏晓,当我中枪时,你是什么感觉?”他不说话,只是低头削着苹果。“问你呢。”我拿脚碰碰他。“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庄昏晓道。“什么?”我满心期待。难道想为我终身不娶,还是跟着我去了?“我在想。”庄昏晓将苹果递到我手中:“以后谁给我煮饭呢?”“……”“医生说,你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我愁眉苦脸:“还要在这趴一个星期?太痛苦了!”“我和你一样难受。”庄昏晓道。“真的?”我诧异,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对啊,东南丘陵都已经变成东北平原了,再躺下去,可真的成为四川盆地了。”“……”我真是,自取其辱啊。打击完人,庄昏晓开始收拾床头柜上的果皮,这个举动提醒了我:“对了,你去我家打扫卫生没?别忘记了,我可不想回去后认不出自己的屋子。”“已经认不出了。”庄昏晓轻声说道。“什么?”我当时没有听清。庄昏晓看着我,微微一笑:“没事,我会去收拾的。”一周之后,我准时出院,回到自己家。在开门前,庄昏晓一直将我扶住,我笑他穷紧张:“都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扶了。”他摇摇头:“还是扶着吧,我怕你摔在地上。”“怎么可能,我哪里会这么没用?”我甩脱庄昏晓的手,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站在客厅中,笑着对他说:“看,不是站地好好的吗?”说完,我转身,看见眼前的情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耳边传来庄昏晓的声音:“现在觉得,扶着你的建议比较好吧。”“庄!昏!晓!”我厉声询问道:“那堵墙呢,那堵隔开你和我屋子的墙呢?”他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扭开盖子,喝了一口,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拆掉了。”“拆……拆掉……了?”我抓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掉?!”“这样我们就能看见彼此了。”他气定神闲。我彻底傻眼:“难道你现在看不见我吗?”“我的意思是,我们随时都能看见彼此。”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此时的心情,所以我保持沉默。“还有,”庄昏晓凑近我,将暖暖的气吹进我耳中:“今天,我会履行那个‘进入’的协议。”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耳边的风,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忐忑了整天,也没看见庄昏晓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我稍稍安下心来,以为他是开玩笑。晚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和往常一样,除了沙发后的那堵墙已经不翼而飞。正看得入神,突然感觉庄昏晓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我肩上。没关系,没关系,正常交往动作。我安慰着自己。再过了一会,他靠近我的脖子,轻轻地吻起来。镇静,镇静,只是几个吻。我再次安慰自己。接着,他的手,慢慢在我身体上滑动,直到滑进衣服中。这次,我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绷得紧紧的,气都不敢出一声。“祝莞尔,你很紧张?”庄昏晓觉察到我的变化。“紧张?……我,我没有啊。”我违心否认。“那你为什么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忙低头,果然,居然发现自己正死命掐着庄昏晓的胳膊,忙不迭松开,可指甲印还是留下了,洗不掉的证据啊。“没关系,别勉强。我可以等,直到你愿意的那天。”庄昏晓温柔地笑笑,揉揉我的头发,起身跨过沙发往自己家走去。我靠在沙发上,心中并没有意料中的大松口气,而是种说不出的感觉,竟然……有微微的失落。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我中枪的那刻,庄昏晓苍白的脸色,那种绝望的神情。其实,我一直没有向人提起过,在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那瞬间,心中涌起的,竟是一股后悔,后悔没有珍惜与庄昏晓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尽管我们经常吵闹,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快乐的。我站起身,对着庄昏晓的背影说道:“我愿意。”庄昏晓转身,深深地看着我。我呼口气,粲然一笑:“庄昏晓,我心甘情愿履行协议。”洗完澡,走进卧室,发现庄昏晓已经坐在床边等候。“过来。”他拍拍身边的床。我依言,在他身边坐下。虽然平时吼得比谁都厉害,但一到关键时刻,我就成了软脚虾,只是双手交握,头低垂着。庄昏晓将手伸在我腰间,缓缓将带子解开,浴衣慢慢滑下。他开始吻我的脸,我的肩,我的胸。我闭上眼,浑身有种奇异的颤粟,紧张而快乐。庄昏晓轻轻将我放倒在床上,他则随之覆盖上来,他的身体紧紧贴着我,一种安全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