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河桥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只兰州
所以那些都可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
明亮的追光,酒吧椅,木吉他,低沉的男人。追光外面黯淡的灯光,三三两两的坐着听歌的人,大多都不是独自来的,吧台上响着调酒杯欢快的声音,反衬着台上那个沉默的男人。
沉默的唱着歌,或者说是诉说着,用自己微微有点沙哑的声音。
男人叫夏初。25载人生匆匆而过,他很努力,然并卵,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但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实在太多了,夏初只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一个。
他是北漂青年,热爱创作,却改变不了自己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事实。自从上了大学,一个戏谑的称号一直陪在他的头上——泡面伴侣。
为了生活,夏初在这间音乐酒吧驻唱,收入听起来还可以。但事实上远远不够,因为他还有个女朋友。化妆品、狗、衣服、吃住,哪怕尽量节约,在这个忙碌的城市,都远远不够。
但是半个月前夏初就不用为此而烦恼了,因为他失恋了。为了无休止的,看不见希望的贫困,带走了他很多的热情,也带走了他的女朋友。
用了半个月,他写了这首歌——董小姐。但是一首歌却唱不清7年苦恋的喜乐。
一曲唱罢,收获了近两年最多的掌声和小费,但是夏初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
破天荒的,夏初并没有唱完了就走。而是坐在了吧台边上。
“歌写的很好,夏。”老板笑着,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
老板姓吴,大家都叫他安迪,四十来岁,美籍华人,四年前来三里屯开了这间酒吧——Apothecary(药剂师),人很好,曾经在夏初最困难的时候收留过夏初一段时间。
“安迪,给我调杯酒吧。”夏初耸耸肩。
“好的。”安迪没多说什么。一种果汁,两种酒。夏初不知道这是什么,事实上夏初还是对白酒更喜欢一点。
不过估计在酒吧里,他是没办法满足自己的愿望了。
“这杯酒叫void,用中文翻译呢,叫做空虚,我请你喝。”安迪笑着。
出神的看着这杯鸡尾酒,难以捉摸的紫色,冷峻的蓝色,还有中心的一点白色,夏初扯起嘴角笑笑,有点难看,“我又不是女孩,你调出这么一杯漂亮的酒,再起个漂亮的名字我就会跟你深入的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调酒呢,就像音乐一样,有很多人生道理的,简单不一定就差,年轻人。”安迪调侃着走出吧台,坐在夏初身边,“看看你的样子,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失恋而已啊,上帝告诫我们,爱是恒久忍耐。学学我,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守着这个酒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找一个有感觉的女生来一次onenightinbeijing,多么惬意的生活。”
夏初翻翻白眼,“得了吧您,您这叫资本主义毒草好吗?老美就是这么教育自己的公民吗?回去翻翻领袖语录,您这叫耍流氓您知道吗?作为一个生活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我们要做个有道德、有素质的好人,行吗?”
“哈哈。”安迪笑着,“老美教育我的是赚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
“算了吧。像我这种泡面伴侣级别的人物,哪有享受生活的资本。”夏初抿了一口鸡尾酒,酸酸的、涩涩的。
安迪笑笑,“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在旧金山。只不过你是泡面伴侣,而我是热狗而已。仁慈的主啊,我这辈子都不想闻到热狗的味道了,特别是芝士味的。”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庆幸各种品牌的泡面口味层出不穷了?”夏初吐槽着,“安迪,你知道什么叫吃泡面吃的一嘴塑料味吗?我现在一打开泡面桶就觉得烦,甭管什么口味的泡面,在我这就一种口味,塑料味!”
“打扰一下。”一个清脆声音打断了安迪要说的话,让夏初看过去。
是个女孩,让夏初形容就漂亮两个字,简单的黑白格衬衫,黑色的紧身休闲裤。身高虽然不高,但那修长笔直的美腿让人赞叹不以,精致的五官有一种邻家妹妹的纯净。
“我能坐这吗?”女孩看着夏初两人望过来的目光,眯起一对弯弯笑眼,让夏初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