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秀才爹从来没对他们四兄妹那么严肃过,顿时,除却了压抑的呼吸声,全场寂静。
本是嬉笑着的书瑟愤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眸湿润,声调哽咽,在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我就是不要,不要,不要…”
本是一场轻松快乐的家宴庆祝,一眨眼间却变成了这般,好歹书豁是大哥,忙转移了话题,“爹,今天这鸡肉做得真好吃,您尝尝。”边夹了块鸡肉在董致风的碗里,边朝着书生和书香使眼色。
书香先前一步站了起来,直接道:“我去看看二姐,你们先吃。”
书香走开,本是丰盛的晚餐,也让董家三父子失了兴致,相对无言。
书香在书瑟的房间里找到了她,书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在见到书香的刹那,咧开嘴出声控诉,“阿香,爹这么对我,是不是就想要娶别的女人了?”
什么?书香惊愕,二姐何出此言?
“哼,爹想得太好了,给我一些、衣服首饰就可以收买我了吗?就可以把别的女人娶进家了吗?”书瑟的语气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二姐,二姐,你别想那么多,爹就是想要给你买点衣服和首饰而已,你怎么想到那个地方去了,何况爹也没说要娶别的女人啊。”
书香想不通,怎么秀才爹说了那些话,书瑟就硬是认为秀才爹要娶别的女人了呢?
书瑟吸了吸鼻孔,“还说不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就给我买衣服、买首饰,他就不提你了呢?你是忘记了,那个时候你才五岁,突然有一天爹给我买了糖果和水果,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上门给爹提亲,要不是我拦着,那个女人就进门了。”
书香汗颜,原来还有这么一通事情,可是那个时候她五岁,那书瑟不就是六岁,这六岁的人能记事记得那么清楚?
张口想要问更多,书瑟却是闭口不说了,直接躺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蒙住。
见此,书香只得离开,连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无法理解书瑟那种别扭的思想,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她无法理解书瑟的恋母情结。
一出门,却是看到了书豁靠在了廊檐边,浅浅淡淡的笑着,眼睛里却是没了笑意。
和着书豁出了门,朝着那井口边走去,书豁平和的和书香说着那个时候的事情。
“阿香,你二姐对我们的娘的感情很深,那个时候你和书生都还小,你二姐自记事起就会到爹的房间看一遍娘的画像,和娘说着每日的事情。
爹告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娘,一辈子都会对她好。岂料在五岁的时候,有媒婆上门给爹提亲,爹不好拒绝,又知道你二姐的性子,所以在前一天就和你二姐说了。
你二姐见到那个女人,疯的似的捡起了地上的石块就朝着那女人扔过去。这事情爹虽然没有答应,可你二姐闹成这样爹也打了她,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爹独独对她好,书瑟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来。”
书香听完,犹豫一番,便将前两日书瑟奇怪的问话告诉了书豁,书豁恍然,“怪不得这次瑟瑟反应那么大,原来是因为她又受到了别人的刺激。”
书豁还是很了解书瑟这个妹妹的,一猜就猜中了直接原因。
书豁的一个‘又’字,让书香不禁感叹起来,不用书豁说是什么刺激,她也能猜个大概了。或许,虽然她的灵魂和书瑟毫无关联,可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注定了她和书瑟成为姐妹。
只是,除了这个,书香还更关心秀才爹的想法。
“大哥,那爹不是这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豁摇了摇头,看着她若有所思道:“或许就是阿生说的那个意思。”
书香提了心,“大哥,怎么说?”
书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这事情还没个章程呢,别担心了,就算是阿生说的那样,爹也肯定会给你二姐说个好亲事的。”
经过了这事,书香几乎一夜无眠,才起了身,漱了口,却见书瑟一见到她就直接拉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阿香,我们快走吧,管他们要不要吃,我们去县城里吃,我都想好了,我们一起去买衣服,然后去买首饰。要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
书瑟昨晚和现在的前后变化太大了,书香的力道也争不过她的,紧着脚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二姐,你不生气啦,还有还有,我的布…”
“你的布罩在我这呢,拿去。我昨晚算是白生气了,大哥告诉我说是因为爹高兴他们考得好,然后高兴,让我去买我们四兄妹的衣服和我们姐妹的首饰呢。”
书香接过书瑟拿的布罩,听着书瑟的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还是大哥有办法,一下就搞定了二姐了,这个家里估计制得住二姐的就只有大哥了吧。
这一日,书瑟大把花钱,她眼光独到,衣服买得多,也实惠;到首饰店铺时,她也大大出手,买了银镯、银簪,还买了四块佩玉,专门让人刻了‘豁、瑟、生、香’四个字。
可买了那么多,却是独独少了秀才爹的,书香问她,她直接回答:“爹他自己有钱他自己买就是了。”
可回到家,整理东西时,书瑟却是拿出了一根狼毫,指明了是送给秀才爹的,这个事情让书香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想到就觉得暖心不已。
这一晚,书香一沾枕垫就睡着了。
睡得香甜,却是被吵闹的声音给吵醒,皱着眉忙起了身,打开门,却见大厅门前竟然站着两个官差,秀才爹已被拷链锁起,没见大哥、三哥,就见二姐面红耳赤和其中一个官差在争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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