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isabitch,untilyoudie(生活就是个折磨,至死方休)。敬理在迷蓝找到我,他以为我醉了,可是我没。看到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点的存在感。或许,他真的需要我,需要我的身体,需要我的配合。“是不是找不到比我技术更好的?”我清醒得很,清醒得很。我记得我昨天看到黎尚的新闻,我记得他又结婚了,我记得他过得很好,我记得。敬理的样子变得好可怕,比他想要强行要我时还可怕。“好,我们马上去开房。”我放下手中的酒瓶,拉着他,走出酒吧。出了迷蓝,我才发现:外面很热很热。我想脱掉衣服,被敬理按住。“你不喜欢我这样么?我们去车里怎么样?”我笑着,笑得很快乐。我望着黑黑的天幕,好想好想飞。于是,我挣开敬理的怀抱,张开双手,起飞。老天,你想收了我么?敬理的力气很大,因为他只是轻轻一拽,我便倒入他怀里了。我‘咯咯’地笑,我附在他耳边说,“我没找你的这段时间也没找别的男人。”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完之后敬理的感受是什么,我只知道,在迷蓝的门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把我按在他怀里,他吻我。我张大眼睛看着他。他的黑眼睛闭上了,我看到他眼角有液体流出来。我退开他的怀抱,问他,“你哭了?”他一把横抱起我,我伸手帮他拭去他眼角的泪,“一定很苦。”我又笑,笑得不明所以。事实上,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我想,我是潜意识里做着一件很下意识的事情:哭也要笑着哭。所以,我笑得越厉害,应该是哭得越厉害吧。只是,我真的长进了,因为我可以只流泪,而且笑。“放我下来。”我对敬理说。“不放。”他说。我挣,拼命地挣,我用手挠他光着的手臂,我狠命地,用力地,挠。我想,他一定会流血。因为,他把我放下来了。我跑,跑得很快,跑到我的跑车里。今晚,它敞篷。所以,敬理跳了进来。“你醉了,不能开车。”他想抢我的方向盘。“那你下车。”我狠绝地看着他,他何必这么执着于和我折腾呢?我何必执着于让他执着呢?没有结果的东西,即使是花,我也要毁掉。“你开。”他放开握着我的手,没有收回搁在我身上的视线。我试了千百遍开快车,我喜欢开快车,我喜欢看老天敢折腾我到什么程度,我喜欢挑战它。我开了千百遍快车,千百遍遇上绿灯直行。不过,今天,我的好运气到头。风还没来得及吹扬起我的头发,我就把车开向了一辆叫后八轮的大车。有那么一个词叫电光火石。有那么一种感受,叫做亲眼见证悲剧。有那么一种心痛,叫做欲罢不能,生不如死。我后悔了。你这是存心要我欠你。敬理我抱着她,保护了她。我笑着,因为我看到她惊恐的表情,那是为了我才惊恐的表情。“以后……别开快车。”我觉得我不会死,因为我很懂得保护自己,我大概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只是,头很沉,我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流到我的脸上——那是血。“妃,吻我。”她照做,她吻我,我的嘴里有她的泪,她为我而流的泪。我能体会若干年前,梦宛如为了那位将军死去的场景,人生中一定有一个人,值得你为她去死,如果没有,那是还没遇到。或许,不是为她去死,只是不想她死。我后来想,如果是让不懂保护自己的她那样死去,我会不会万念俱灰,我会不会比失去任何东西都难过?答案是肯定的。说得生理一些,我再也找不到那样契合我身体的人——男人,女人。说得理性一些,她很配我,很适合我,任何一个方面。说得感性一些,我爱她,在这个世界上,她让我有相依为命的感觉。她吻了我很久,直到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我问她,“你愿意爱我么?”她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懂这句话的意思,是《诗经》里的话,是牵手一辈子的意思。我问她,“你欠我的。”她说,“你真阴险,用死来设计我。”我说,“我以后会更阴险,我用生来设计你。”她说,“我等着,你也等着。”我说,“其实,我真的没事,就流了一点点血。”是真的,我就只流了一点点血。她说,“这场景很好,我喜欢这样生离死别。”我笑了,嘴角还有血顺着我的笑容漫了进来。我说,“如果你陪我到八十岁,我会让你看到生离死别,而生离死别前,我们要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她也笑了,在蓝色红色的救护车灯照耀下,我看见,挂着那样笑容的她美得不可方物。我猜,那是她真正的笑容。我猜,她算是为了我笑。我猜,她算是接受了我。我猜,这场豪赌,我还是赢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和妃都已鬓鬂白发的时候,我问她当初为什么会接受我,因为我不相信一场小伤,一场小事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执念。她躺在那张被岁月磨去了原色的躺椅上,夜风吹起她的白发,她说,“也许,我也是一个赌鬼。”我呵呵笑,握着她苍老的手,“我猜,不止这些?”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但是,很久以后,我听见她几十年不变的好听声音说,“男人的泪比男人的血更可信吧,我尝了,你的泪是苦的。我听人家说,只有从心里流出来的泪才是苦的……”我握她的手愈紧,两只像枯枝一样的东西缠绕得那么完美那么和谐。“还说这些干嘛呢?我的几十年生活都赌赢了啊……”我看着她,看着她褶皱布满的眼角挤出温润的泪,她的嘴角挂着一如当年的笑容。我接过一滴,伸舌,尝住。“很甜。”“骗人,泪没有甜的。”妃愈老愈爱撒娇,她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那好,它是苦的。”“必须是。它是从我心坎里流出来的。”“可是,它真的是甜的,不信,你尝尝。”“……”晚光是橙色的,均匀地洒在银发上,一切都被染成温暖的橘色。我想,这该是幸福的颜色吧。暖进心底。可是,那滴泪真的是甜的。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承诺要给喜欢妃的亲们一个he。终于给我写完了。梅黛番给我化妆的化妆师是个看起来就很娘的男人,周围的人都叫了‘桂姐’。据说,他出面帮我化妆完全仰仗了我那无所不能的婆婆。但是,我实在不太喜欢他化妆时的爱好,那长长的三个小时,他的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说一些诸如,“哟,你这女人不修眉的么?眉毛怎么能长成这样?我家千致到底是看上你哪里了?”几秒钟后,“哎……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太难搞定了。媚媚,过来给她认认真真修个眉,女人哎……真不知道照顾自己。”又几分钟,“哟……这是什么手艺啊……修眉能修成这副样子……你们兰姐怎么教你的……”又几分钟,“你和阮千致看起来真不配……我真为我们千致可惜啊,好好的一黄金单身汉,硬是被你这灰姑娘给……nonono……你这样儿哪能叫灰姑娘啊,就是一只小麻雀……不不不不……老麻雀……”我t再忍你老娘就不是梅黛!我可以忍受你个死娘娘腔骂我长相不好,我可以忍受你骂我出身不好,但是!你说我……你说我老……是可忍孰不可忍!“桂姐……您结婚了么?”我t不骂得你鼻子流油,我就不是梅黛,我就白白在这个世界上混了二十几年……“哟,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配得上我的女人么?要我说啊,我下辈子可得投胎做个女人,非得嫁个我这品德我这素质我这样貌的好男人……”啊puei!我不对付他,女同胞们都要离弃我了。天要亡你这娘娘腔,也就怪不得我梅黛在大喜日子开刀见血了!“是是是……您直说您还是剩男不就得了。我也好帮您张罗着介绍啊……我倒认识个女人,我光瞅着你俩,就觉得特配。这性格,这品貌,样样儿都配。”我自说得风生水起,等你个死娘娘腔投入网来。死娘娘腔果然面露好奇之色,若有似无的打量,“哟,还真有这等奇女子?你倒是说说。”“我最怕你受不住她的名气,按理说,你俩都是名人,一个混娱乐圈,一个混化妆圈,她吧,为人挺高调,你吧,为人又太低调……”“不不不……我还就喜欢高调的……”“你要是稀罕,我就帮您介绍,要是不稀罕……”“我稀罕!”死娘娘腔的本性完全暴露。“她叫……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