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月离开后,宛姝独自默默了许久,正如皇贵妃所说,如今她走到妃位这个位置,自然是对权力有着至高无上的把握和追求。她想一步步走上去,到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
思忖片刻,宛姝让清如晚些时候将阮苏荷唤来。
月亮渐渐升高,宛姝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手捧着一杯热茶,缓缓走到正殿,落于榻上。
阮苏荷见人后慌忙起身,恭敬道:“臣妾参见瑄妃娘娘。”
“起来吧,你与本宫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宛姝将热茶放在桌上,示意人品尝,缓缓道,“听说陛下晋了你的位份,可拟了你的封号?”
话落,阮苏荷姣好的容颜上浮现一抹绯红,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温和道:“是,陛下晋嫔妾为嫔,赐封号为敏。”随后抬眸看着宛姝,小心道,“嫔妾拥有的一切都是娘娘所赐,不敢忘怀。”
宛姝看着人儿,只觉得火光映照之下,阮苏荷的容色晶莹如玉,美艳不可方物,她浅笑道:“敏,为多才温和,更有灵活敏捷之意,陛下定是很喜欢你。”
“嫔妾不敢。”阮苏荷眼神闪了闪,“有娘娘在此,嫔妾哪里敢说这些,陛下还是最中意娘娘的。”
“本宫已经老了,宫中是需要一些你们这些年轻的新鲜血液来服侍陛下,没什么不敢的。况且有沉家和阮家这样的关系在,本宫自然要提拔你。你能一步一步走到嫔位,本宫也为你开心。”
话落,阮苏荷的神色和缓了些,这才说道:“是,嫔妾多谢娘娘体恤,被晋为嫔位实非嫔妾所愿,只是嫔妾想着,嫔妾的位份若能高些,娘娘的后宫之路也能走得更平坦些,这才欣然接受。”
宛姝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片刻即逝,缓缓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让你父亲帮着本宫留意前朝事宜,可有什么消息?”
“是。”阮苏荷长长的睫毛眨动起来,若有所思道,“家父说,前朝一直在催促陛下立后,说着“国不可一日无后”种种,可陛下似乎还未想好。”
“还未想好?”
阮苏荷点头:“前朝虽有顾敛秦执等人赞成立皇贵妃为后,但家父与沉大人的人却说皇贵妃无子,不利于国本,这才使得陛下左右为难。”
“看来陛下对皇贵妃无子这件事也是颇为在意的。”
“正是如此,否则陛下定会毫无疑问地将皇贵妃推上皇后之位。”
宛姝脸色不由得一变,惶恐道:“若是只在意此事,那便寻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过继给皇贵妃就是了。”
话出,阮苏荷连忙偏过头看看正殿内有无其他人,随后压低声音道:“娘娘,此话万万不可说!就算陛下有此心,皇贵妃又岂肯?她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如何能接纳一个非自己亲生的皇子呢?况且陛下并无此意,娘娘切莫自乱了阵脚。”
宛姝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继续道:“是本宫心急了,你继续让阮大人替本宫盯着前朝就是。”
阮苏荷双眸幽幽地看向宛姝,“那是一定,还请娘娘放心。只是前朝有我们的人,后宫也需要娘娘出力,目前皇贵妃是后位的最佳人选,若她此刻有了污点,那便是与后位失之交臂,任谁也越不过娘娘您去了。”
宛姝愕然抬眸,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她淡笑道:“本宫明白,只是本宫与你终归是一条船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嫔妾也深知这一点,同时也会在陛下面前多说您的好话。”
“不必。”宛姝打断了人,片刻才道,“前朝既然已经有了帮我们说话的人,后宫就不必再有了,不然太过显眼了些。若得了空你在陛下跟前,倒是可以多问问皇贵妃的事情,多为皇贵妃说说话儿,也可多探听些消息。”
阮苏荷目光宁静幽深,一下就明白了宛姝的用意所在,“嫔妾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那位与你一同入宫的兰贵人呢?倒是好久没听你说起她了。”
“现在已经是兰良媛了。”阮苏荷眸色一暗,眉头微微蹙起,“虽说她是被静慈皇后引荐入宫,但静慈皇后仙逝,据嫔妾所知,现在已经为皇贵妃所用了。”
“如此之快?”宛姝显然有些吃惊,但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有空你多留意着点吧,只是她还为良媛,到底低了你一头,不足为惧。”
“是,嫔妾明白,那嫔妾先告退了。”
阮苏荷离开后,宛姝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她揉了揉吃痛的额头,起身向寝殿的方向走去。
宛姝斜靠在织锦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半梦半醒间仍能看到她紧锁的眉头。容浔来时,宛姝还在睡着,看着她眉间拢着如云雾般的忧愁时,容浔也不自觉地叹息。
“她时常这般吗?”容浔为人盖上被子,问道。
清如点点头,忧愁道:“自从娘娘腹中之子去了后,再加上墨昭仪骤然离世,娘娘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容浔将手中的明珠轻轻放在宛姝的枕边,但即使是明珠也抵不上此刻睡梦中的人的肤色熠熠生辉,容浔叹道:“是朕对不住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