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知然不说话,沈璃月轻轻唤道:“侯爷?”
方知然如梦初醒,收回停在沈璃月脸上的视线,眼神不自然的盯向别处。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虽然沈府……”方知然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沈璃月,沈璃月听到沈府这两个字眼眶便红了一圈。
“虽然发生了不少事,但我并不会因此迁怒与你,你可安心。”
沈璃月并不说话,只是眼角有大颗的泪珠划过。
“娶雪儿为平妻事先没问过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住。但雪儿只身一人随我征战七年,我不给她一个名分,那实在也非大丈夫所为。所以还望你谅解。但你放心,雪儿她生性纯良,在我面前也提及过你,对你也是多有维护,跟她相处久了你就明白她了。”
沈璃月心底冷笑,生性纯良?你怕是不知道何茵雪昔日在家中种种,各种做小伏低装作柔弱委屈,真的生性纯良就不会撇下一大家子人,孤身一人去边关找自己姐夫托付终身了。她何茵雪当日只不过是寄住在沈家的一个外姓亲戚,如今倒成了侯府平妻,这一朝飞上高枝,虽是多年未见,沈璃月怎么也不信她当得起方知然口中那句“生性纯良”。
只是沈璃月还未开口,只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原是何茵雪身边的小丫头梦儿来了,说雪夫人今日晚饭后身子便不大爽利,这会儿还有些腹痛,问侯爷何时回去。
方知然听闻,大踏步的就往何茵雪所住的听莺阁走去,临走时梦儿还回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莲动气的直跺脚。
“侯爷好容易征战回来,在小姐房中呆着还不到半个时辰,她这又把人叫走了,这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小姐好过吗!”
渔舟连忙捂住莲动的嘴,“小姐今日说的你可都忘了?人多口杂,小心是非,以后这些话可别再说了。”
“我知道,我只是替我们小姐委屈。”莲动撇撇嘴巴,也不再言语。
沈璃月知道莲动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再加上沈府的事,自己在永安侯府里便不招待见。莲动和渔舟平日里跟着自己也没少受气,但是女子嫁人便从夫,纵是她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渔舟开了窗,窗外的花香都随着风吹进了暖阁里,莲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便怂恿着沈璃月:“小姐,今日天气好,咱们放风筝去吧?”
沈璃月微笑颔首,深闺里的日子本就枯燥难熬,幸而有个莲动这般活泼好动的在身边,要不然真是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了。
沈璃月命下人将库房中的风筝取来,这还是她哥哥沈唯安亲手给她扎的一个美人风筝,而如今沈家男子皆被处死,女子皆充为官妓,沈家昔日的辉煌顷刻间烟消云散。
莲动看自家小姐瞧着这个美人风筝发怔,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来,“要不我们换一只风筝吧?”
“不用。”沈璃月拍拍莲动的手,“我也想看看这个风筝,飞在天上的样子。”
美人风筝是沈唯安按照沈璃月的样子扎的,当时做了就为讨妹妹一笑,谁能想到日后沈璃月被困在这四方的墙院内,只有这风筝才能替她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想放了一会儿,风筝线却缠在了树枝上,莲动想把它拽下来,却生生扯断了那根细线,那美人风筝断了线,被风一刮,又飞走了。莲动的小嘴立马撇了下来,“小姐,对不起……”
“没事,许是在库房放了太久线闷坏了,不怪你。”沈璃月微微颔首,但是那个风筝却是哥哥扎的,如果丢了,那能让沈璃月留点儿念想的东西便又少了一件。“你们去寻那只风筝吧,寻回来便好,想来应该不会飞的太远。”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渔舟似乎有点不放心。
沈璃月微微一笑,“不妨事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