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不需要你去付出一切来换吻和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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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云城盛夏。
最后的高三四季如常,冬覆秋,春辗冬,云城的夏温随着太阳每天的东升西落摩擦生温。
暴雨,又是一轮暴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沿连成一片的轰鸣,聒噪,雨水的泥腥味顺着窗口飘渺进来。
喜欢霍景琛这个事,我一直以为只有仅我们二人,最多不过温陆凡边林哥知道。但那天宋晓从办公室出来,坐在我身旁不紧不慢地整理书包,拉链声吱呀,她似乎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问了。
我写题的动作顿住,笔尖墨水在白纸上晕出一片黑影:“嗯,是喜欢过。”
我太过坦然,语气太过平淡,宋晓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她只是怔愣,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平淡,但也不惊讶。
暴雨密集,雨水的腥凉在整个教室蔓延开。
或许是连日来的低迷和寡言,临走前宋晓又忽然开口,那语气小心翼翼地:“其实,我感觉霍景琛好像也喜欢你。”
也喜欢你。
嗯……
以为不会再有任何风浪的情绪兀然打开一处小口,从未找人宣泄积压的种种,闷得心慌。
我抬头,像在自我呢喃般道:“是吧,我也感觉,我曾经也感觉霍景琛好喜欢我。”
雨声太大了,我想起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刀子一样的眼神。
“但不是,你不要被他的外貌欺骗,他人其实特别坏。”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脸上有这么多情绪。
我看向宋晓,想要寻求认同般咬牙说:“他可以一边亲我,一边说恶心男人。”
“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坏。”
“嗯。”她忪怔片刻,才点头。“……那是挺坏的。”
教室又独留我一人。
窗外暴雨稍歇,赶在最后的雨声消失前我做完了手中的题。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学生们被叫去挨个谈话,无非是一些志愿询问,考前定心。班主任对我近期的成绩波动很是担忧,想要找我的家长谈一谈,我拒绝了,直截了当的说我妈跑了,我爸是赌鬼。我看到班主任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忽然很想笑。
腐烂的过期人生,任谁听到都会沉默惊讶的吧。
但曾经有人不是,那个人会把我带到像城堡宫殿一样整洁的家,没有犬吠争吵声,没有闷臭熏喉的油烟味。整洁明亮的房间,松软的床被,早上起来连同窗帘透出的光都是温而不刺的。
美好得像假象的一样,也的确是假象。
最后排躺着张已经覆上层灰尘的课桌,已经有了淡淡寂寞的味道。
路过那张课桌时,我可悲地发现,原来直到那个时候,我也依然能对着虚空的场景想象出过去的两道人影。
天晴了,这次不会再出现带着久别重逢的暧昧的夕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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