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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ldo;她要没打算，就不是固城了。&rdo;郎怀微微颔首，道：&ldo;都按着礼部钦天监的章程来办。这些日子，辛苦了。&rdo;

王雄道了声不敢，看了看队伍，疑惑道：&ldo;沐公，怎么不见尉迟将军？&rdo;

郎怀随口答道：&ldo;东北不宁，高丽人有异动。尉迟请战，已经奉诏赶赴东北。恐怕是不会回来的。&rdo;

高丽人没事找事也不是一两天，王雄只道是尉迟氏在培养下一代，便没多想。

第二日，按着章程，郎怀与固城在新修过的城主府花厅上，郑重签订国书，按下印信。而后开宴，亦不过是一板一眼，皆有安排。

席间，郎怀终于见到那个粉装玉琢的小男孩儿，土蕃王族如今唯一的血脉，普光王索尔。这孩子有着丛苍澜瑚鹰一样的乌黑眼眸，脸型和挺俏的鼻梁却肖母亲。才三四岁的小人儿，说话倒是有模有样。看来固城没少费心去教导。

固城拉着儿子的手，和对席的郎怀道：&ldo;索尔，今后跟着沐公去长安，好生读书，好生长见识。能记下么？&rdo;

索尔懵懵懂懂，抬眼看着对面的郎怀，这个年轻人面容清秀，英气勃勃，眉目间却很温柔。索尔拧巴着眉毛，道：&ldo;那便是索尔的老师么？&rdo;他汉话说得很顺溜，顿时博得在座的大唐官员好感。

郎怀难得缓了语调，柔声道：&ldo;不，在下并非殿下的老师，而是带着你，去长安拜师。&rdo;

&ldo;那我都能学什么？&rdo;

&ldo;诸子百家，各行各业，殿下喜欢什么，在下都愿为殿下访求名师。&rdo;郎怀着实对个小孩子起不来厌恶之心，何况他的模样和明棠明栎有着三分相似，更是让她喜爱。

索尔仰起小脑袋看着母亲，道：&ldo;娘，索尔去了，待学好，就回来陪着您。&rdo;

童言无忌，显然索尔已经知道，此去长安万里途，不过是他一人。固城略红了眼圈，点了点他的鼻尖，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郎怀这才注意到固城依旧一身唐人装束，额间点着梨花妆。算算时日，她远离长安，却也有了数年。

身边再无亲人，或许她便能拼尽所有，来为自己的抱负努力。或许几十年后的土蕃，可以成为真正可与大唐比肩的国度。

然而，自己终究，是可以归乡了。

白日里宴饮半日，直到傍晚时分，才散了局。

郎怀没喝几杯，回到住处，在矮塌上坐下，由得竹君为她脱靴宽去外衫。

&ldo;爷，等回了长安，你打算怎么办？&rdo;竹君不知想起什么，低声道：&ldo;兰君那小妮子，和尚衍不知道何时有了情，只怕到了敦煌，就会求着爷为她做主呢。&rdo;

郎怀本靠着垫子闭目休息，听到这话不由得睁开眼，笑道：&ldo;自然要为她做主。只他二人何时开始？我却半点端倪都未瞧出来。&rdo;

&ldo;若非偶然撞见，我也瞧不出呢。&rdo;兰君拿起软布给她擦去水，重新服侍着套上袜子，穿好翘头履，才问：&ldo;爷，我去下碗汤饼？&rdo;

&ldo;正该如此。&rdo;郎怀抬脚半躺在矮塌上，又道：&ldo;下三碗，待会儿还有客。&rdo;

竹君脆生生应下，端起脚盆离开。

郎怀掐好时间，不早不晚，戌时方过，门口有几人行走的脚步声。

尚衍在门口停步，低声道：&ldo;爷，贵客到。&rdo;

郎怀从假寐中瞬间清醒，端坐了才道：&ldo;请进来。&rdo;

固城披着见琉璃白的斗篷，带着冷风走进来。她摘下兜帽，露出姣好的容颜，寻着郎怀的声音侧过头，笑盈盈道：&ldo;我知你猜得到我要来的。&rdo;

&ldo;既然彼此心知肚明，殿下请坐吧。&rdo;郎怀一挥手，指着矮塌另一边，道：&ldo;我在此等候多时了。&rdo;

说话间，竹君端着托盘进来，将三碗汤饼摆在案上，微礼后离开，和尚衍守在门外。

&ldo;殿下请。长安人家惯用，便由我这个长安人陪着。&rdo;郎怀推过两碗，笑道：&ldo;玉盘珍馐我请不起，两碗汤饼，还请殿下尽兴。&rdo;

固城也不推辞，慡快拉开广袖，提起筷子吃了起来。汤饼劲道，酸辣汤味儿极重口，呛的固城眼泪都溢出不少。但她希律律捞完面条，连汤也喝去一半。

两碗汤饼下肚，固城拉过斗篷，随意抹了抹嘴，这才瞧见郎怀早已经吃完，正眨也不眨眼地盯着她。

&ldo;我在想，若殿下早上半年知晓自己想要什么，我大唐会不会多一位上官丞相般地人物。&rdo;郎怀忽而开口，道：&ldo;又或者，是另一个女帝。&rdo;

固城从思乡之情中迅速冷静下来，莞尔道：&ldo;往事不可追。沐公，你拘泥了。&rdo;

郎怀哈哈笑道：&ldo;殿下一语道破，我很佩服。&rdo;她正了颜色，道：&ldo;你尽可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索尔。待他满十五岁，定守诺送回。&rdo;固城也收拢方才的轻松写意，道：&ldo;索尔，和你我一样，俱是女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