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食言,你可否原谅?
最后的画面,便是这一年,红衣白雪,天地茫茫,一片长安。
明达自然是回到后院,准备沐浴入睡。郎怀则不能,安排妥当后,她唤来陶钧,低声问:&ldo;怎么样?&rdo;
&ldo;蜀王这两天都是以所去之处鸟兽稀少为由,解释他排名靠后的。&rdo;陶钧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ldo;但淮王那里却丝毫异动俱无。&rdo;
老四老六一向穿一条裤子,但此事实在反常得要紧,郎怀却只能觉察出异常,想不出会生出什么变化。
若只是李进,郎怀自然不怕。李进为人憨直,没李迁那么多的花花肠子。郎怀踱着步,手指扣在剑鞘上,哒哒作响。
&ldo;爷,蜀王不会是有那心思吧?&rdo;陶钧指了指明皇的寝宫,言语里带着恐惧。
&ldo;他没那个胆子。&rdo;郎怀摇摇头,再怎么以明皇在军中的威望,都不是李进可以左右的。想要行刺?除非他能同时杀了所有的兄弟。
既然想不出,郎怀自然不去多想。&ldo;你着人盯着,什么情况立马回报,不得有误。&rdo;如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总是不错的。
说罢公事,陶钧笑着道:&ldo;爷,您是不喜欢固城公主的吧?&rdo;
郎怀好笑看了看他,道:&ldo;怎么可能?&rdo;
&ldo;那小的就放心了。&rdo;陶钧想得简单,固城公主是公认的跋扈,若是进了府,那得多难伺候?
&ldo;你一天操心这些有什么意思。&rdo;郎怀骂了句,又看了看整个别院的防务,才回了自己的那间廊房,换衣洗漱,准备休息。
丑时方过,郎怀一个挺身,从简陋的床铺上起身,侧耳细听。
有人从屋檐轻脚踏过。
郎怀提了纯钧,消无声息从打开的窗户出去。陶钧正在外面站着,看他脑袋一抖一抖,将睡未睡,郎怀忍住笑意,轻手拍醒他,比划了个手势。
打了五年仗,郎怀和陶钧的默契哪里是御林军这些侍卫能比的?他立即做了个明白的意思,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郎怀借着走廊的阴暗地,快步挪了进去。小院里除了几个侍女,再无旁人。这时候也都靠着柱子坐下,迷蒙睡着了。
郎怀听得那人以内劲在扒窗户,不敢再耽搁,伸手一推,确定了明达屋子的房门没锁,这才安心。稍待片刻,只听得&ldo;咔哒&rdo;一声,郎怀默念两下,起手推门,纯钧剑锋直指刺客的脖颈。
来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发觉,好在也是高手,反应奇快。他当先变招,以攻为守。郎怀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意外伤着明达,况且两个男子停留在她闺房中,实在不妥。
仗着纯钧剑锋利,她暗运力道,一剑削断了刺客的兵器,剑走轻灵,却是幌子,只三招便制服了刺客。
不等说话,郎怀抬起手肘便打晕了他。捏开刺客下巴,果然含着剧毒。
这么大动静,明达早就惊醒。好在她镇定,没有大喊。郎怀解开外袍的腰带,边绑人,边出言安慰道:&ldo;莫怕,无事。&rdo;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明达狂跳的心安定下来。这时候璃儿也醒来,倒是唬了一跳,她还想点灯,却被郎怀阻止。郎怀又给刺客后脑勺补了两下,随意丢在地上。
&ldo;璃儿,去门口等着陶钧。&rdo;郎怀坐在外间,低声道:&ldo;我在这里看着,放心。&rdo;
明达已经披上了长衣,正坐在床上。莫名有些惧怕的情绪上来,不由道:&ldo;怀哥哥,你进来罢。&rdo;
郎怀闻言,听出她的不安,也只好放下那些顾虑,提着剑过去,干脆就坐在床边。
&ldo;怎么会有刺客呢?&rdo;昏暗中,只听得明达靠进她,如同儿时那般,靠在郎怀肩头:&ldo;会是谁想杀我呢?&rdo;
郎怀默不作声,这么明显的答案,她相信这个聪慧的姑娘是知道的。淮王李迁,你为了固城,可真是费尽心机。郎怀心里暗骂,口中却不得不安慰道:&ldo;无妨,有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rdo;
但觉明达单薄的身躯抱住自己的右臂,郎怀来不及思考,已经挣出来,把少女拉进自己怀里。她发间有沐浴之后的花香,自己粗糙的手轻轻拍着明达的后背,却已经忘记这般的举动,不仅唐突,且极危险。
郎怀领口松垮,透出淡淡的檀香味儿。好在她束胸绑得紧实,明达靠在她胸口,也没觉察分毫。她满心都是初次和男子亲近的紧张和羞涩,手却不由得抱住郎怀的腰。
&ldo;固城姐姐好像有些欢喜你呢。&rdo;不知为何,明达说出的话却是这句。
&ldo;我又不欢喜她。&rdo;鬼使神差,郎怀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ldo;那你,那你欢喜……&rdo;明达的话未完,只听得叩门声。郎怀慌忙站起身,清了嗓子,道:&ldo;进来吧。&rdo;
&ldo;爷,同党四人,除两人服毒自尽,另外的都拿下了,看在廊房处。&rdo;陶钧跟着璃儿进来,郎怀这才吩咐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