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秀莫名其妙问道:“关袁婷婷什么事儿?”
郑沅眼神飘忽了会子,只道:“我是觉得可惜,他们二人和起琴来,乃天下绝音,往后再听不到了。”
周依秀没有特别的感受,只叹道:“我从前还在猜测,卓欣那样的人,将来他的夫人岂不是幸福死了,没想到他志不在娶妻生子,竟打算云游四方,可惜可惜。”
郑沅抿了抿唇,并没答话。
周依秀接着道:“说起袁婷婷,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呢。”
郑沅问道:“什么话?”
周依秀想了半天,才算是想出来:“她说天高海阔,她找到人生的方向了。”
不等郑沅有反应,周依秀又叹道:“你也知道,婷婷的身子不好,袁夫人已经将她送回老家了。”
郑沅忙问:“不是说袁家与婷婷外祖家闹翻了么?她去哪里了?”
袁家是根正苗红的世家,祖祖辈辈都在洛城,根本没什么洛城以外的老家。
周依秀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婷婷一个表姑母那里,正好是江南一代,气候宜人,适合养病吧。不过我瞧见袁夫人比之从前,要镇定许多,想来是已经接受现实了吧。”
郑沅轻笑一声,应了句:“是,接受现实之后,反而能活得痛快些。”
周依秀撑着脸,又叹了句:“我就是可惜卓欣那张脸……”
郑沅伸手拧了拧她的脸说道:“你都要成我表嫂了,心里头竟然还想着其他男人,是不是欠揍啊?”
二人玩笑打闹一番,一直到宁嬷嬷沉了脸,郑沅才乖乖坐好,让芳绫芳绡替她擦干头发。
周依秀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谢玄的。”
郑沅脸微微红了红,问道:“他……如何了?”
周依秀说道:“之前康昭郡王去宫里,自请去爵,想要保住谢叙的命,一直到昨日,谢玄回了洛城,去宫里跪请,皇上总算是发了话。”
郑沅心中突突的,发了话,大概是对谢家有了定论,但偏偏只是发了话,而不是下旨,而不是让刑部宗人府或者大理寺去判。
“康昭郡王还是保留王爵,但只此一脉。谢叙剥其世子位,降为白身,且子孙三代不得科考为官。”
这样的处罚,作为一个叛党,甚至算得上是叛党头目来说,的确是不算太重。皇上对谢家,总算是留了情面——说到底,皇上的目的是,不许异性王存在罢了。不过谢玄也是谢家人,想来,是要给他削爵处置。
周依秀接着道:“可是康昭郡王妃,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姑母,去宫内大闹一场……”
郑沅握紧拳头,她还敢闹?她凭什么闹?
周依秀看出郑沅的不满,忙伸手安抚的拍拍她:“我知道你难过,我听了也很生气。后来谢玄跪请自立门户,不再归郡王府,王妃才作罢的。”
郑沅微微一愣,不再归郡王府?依着谢玄的性子,自然不会真的去顺王妃之意,想来是他根本不愿留在谢家,这是借坡下驴呢。
等郑沅头发擦干,周依秀才拉着她说道:“听我爹说,谢叙也受到了惩罚,剩下还有许多不曾封赏的人家,想来也会陆续封赏。估摸着你爹这回也是会受封的,所以,我见你身子已经康健得很了,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吧?”
郑沅脸儿红了红,对外是说她生病了,但真正是什么原因,周依秀比谁都清楚,这样说,无非是故意打趣她罢了。
刚出了门,却见郑峰远远走过来,依旧是没好气的对郑沅瞪了一眼,才板着脸说道:“走吧,父亲让我接你回去。”
郑沅颇有些诧异,跟着郑峰一路走出庄子,才听郑峰解释道:“父亲说,皇上还是决定封赏咱们府,但父亲身处高位,自是不好受封,故而会是我们两人受封,所以要将你接回去。”
周依秀兴奋极了,说道:“哈哈,我就说嘛,虽然你大伯父一家子不靠谱,但皇上这般看中你们家,肯定是不会不赏的。要知道连我哥哥都有封赏呢!”
郑峰忙道:“你哥哥九死一生,又是冲在最前线的,自然当重赏。”
周依秀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点头说道:“嘿嘿,我倒是没想到,我那个哥哥竟然也能英勇一回!”
有周依秀在场,倒也不担心气氛不好,三人说了会子,才各自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内驶去。
第二日,郑沅一早便起,穿好县主的服饰,跟着郑伟槐与郑峰二人一道入宫,这是要论功行赏的意思。
只郑沅心中很是忐忑,这次平叛,父亲因为伤重,出力不算很多,哥哥留守洛城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保住本心罢了。而她不过是个女儿家,一点功德也没有,即便因为父兄,要给她赏赐,也不至于还要入宫这样隆重吧?